而恰恰這兩位,稱謂皆未以‘帝’相稱。
如今這魔界新任魔君,血脈年紀到底尚且年幼,要想成就出帝威,心性以及道行尚且需要磨礪。
而這屍魔他憑什麼?
論血脈、論種族、論資曆年紀修為,並無一點條件能夠達成成就帝威的。
他憑什麼能夠言念法行,將他們震懾到如此地步。
百裡安扔了酒杯的手臂隨意垂放於身側,他眯起眼眸淡淡一笑,道“世間萬族,皆有返祖之說,我既為屍魔王族,將臣直係後裔,繼承他的部分記憶傳承,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笑至極!”長樂仙人猛力一拍桌案,臉上儘是被愚弄的憤怒“一個自甘墮落的魔墮之仙,怎可於仙尊相提並論,且莫說他自汙血脈,早已與大道背道而馳,縱然將臣為仙之際,也並無成帝之資,偏生自不量力,妄圖與天道命運相抗,落得如今這般下場,他這樣不仙不魔的怪物,如何能夠養得出帝威來!”
百裡安冷笑一聲,言辭忽然變得激進起來“自古成王敗寇,是魔是仙,是正是邪,不皆為勝者所定寫?是啊?我倒是想問問各位,各位難道就不好奇,為何屍王將臣後裔,能以一身帝威震懾爾等?當年的將臣,當真是並無成帝之資,注定要墮魔身入黑暗的嗎?”
這一聲聲好似來自於雲霆之上的叩問,竟是鎮得全場鴉雀無聲了一瞬。
但僅僅也隻有一瞬間。
沒有人能夠認同這麼荒謬的說法。
長樂仙人憤憤拂袖,寒聲道“簡直是一派胡言!你這小小魔物,當真以為本仙會聽信你的蠱惑之言嗎?”
百裡安趣意一笑“說與不說,在我。信與不信……那自是在你了。”
屍王將臣是否身具帝威這個事實,他也沒親眼見過,自然也無從深究。
他這一身帝威,自是源自於尊仙之骨。
過往融合此骨,心境未至,尚且無法全然掌控這氣場威壓的釋放。
自是大夢千秋兩世一場,他已拾回了身為劍主沉重悲壯的過往一生,記憶心境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帝威一經釋放,便是當世的仙尊祝斬也遠之不及。
這尊仙之骨,是他身上如今所藏最大的秘密。
當然也就不可輕易與人言說其中因果奧妙。
至於為何會借以屍王將臣之名,來搪塞糊弄這群仙人們,自然也是另有深意。
前世他與屍魔一族,並無過深的交集。
縱然後來以身入昆侖,知曉昆侖山中鎮壓著屍王將臣的心臟,可在他的記憶之中,他似乎從未見過這屍王將臣的心臟是何模樣。
對於屍魔一族的曆史,他也並未深究了解。
可今世,他做為屍魔重活一世,受了屍王將臣的恩情,在登臨昆侖山門,目的與初衷全已全然不同。
現在的他,因為身份立場之故,不得不被迫接受屍魔一族的曆史,以及被掩埋在黑暗與鮮血之下的零星真相。
光是與司離還有將臣之間的短暫接觸,百裡安了解到了屍魔一族,並非是自己隨同世人想象的那般。
當年屍王將臣魔墮,似乎也另有蹊蹺。
想要從這些仙人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自然是不可能。
百裡安說此謊言,真正的目標也不在他們,而是仙尊祝斬。
他就不信,今日滿殿仙客裡,就找不出一個仙尊祝斬的親信來。
當年關於屍王將臣離開仙界的真相本就記載模糊,如今他拋出這樣一個令人在意的謎題來。
屍王將臣是否有成帝之資,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夠一句話攪亂仙界的水,叫這位仙尊大人也嘗一嘗被自己手底下的仙猜忌的滋味,想必就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吧?
以百裡安對那位仙尊的了解,屍魔將臣既為他不可提及的禁忌,他施以此計,若當年當真成帝之事另有蹊蹺,這位仙尊祝斬,想來必有大動作。
果然,分明是一個極有爭議性的話題。
可殿內的仙人似乎都知曉這其中的禁忌意味,便是連蓮月道尊,都不得不生生強行壓下了自己的情緒,十分慎重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
餘下眾仙也是識趣,比起觸犯到仙尊祝斬,眼前深究自己究竟被誰威懾到了,似乎也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中天殿未召歌舞,彼時自是顯得有些沉默寂然了。
百裡安笑了笑,輕拂衣擺,淡笑道“如此看來,這個位置由我坐來剛剛好,看來大家都沒什麼意見,真好。”
巫山姥姥差點給一口酒嗆死。
真好?!
真好那才是有鬼了!
不過拋開彆的不說,今日,她可真真算是铩羽而歸了。
原本是想借著此次機會,好好殺一殺昆侖這女人的風頭,卻不曾想,她自己性子古怪不說,便是收的麵首也這般獨特。
她本是想著見縫插針,將這小侍君給拆解收拾了,卻不曾想,這完全就是個銅牆鐵壁啊!
不過,就此離開昆侖山那是不可能的。
她巫山姥姥,從來不知挫敗而歸是何物。
她出山的代價本就大,如今好不容易來一次昆侖山,不好好看看這個女人狼狽受災受難的模樣,她怎能甘心。
反正……來日方長嘛。
這場請酒宴,很快單方麵的不歡而散。
殿內仙人好戲沒看成,無緣無故惹得滿頭包,好不容易熬到酒宴結束,自是毫無留戀地接自離開了中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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