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異?什麼差異?”
百裡安道:“音無殿主的想法有差異,而九殿與十殿更是有著根本上的差異。”
音無更加惱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百裡安平靜道:“音無殿主崇敬林殿主能以音律療愈救護他人,亦可琴匣藏劍,殺人三千,音無殿主覺得比起可攻可防的林殿主而言,自己則是一無是處,更顯多餘了。”
此話在自家師姐麵前說說倒也罷了,如今被一個外人聽見,並且還如此毫不客氣的堂而皇之講述出來,音無一時之間悲憤交加,殺了百裡安的心都有了。
她麵色通紅,狠狠瞪著百裡安:“所以你說這些,就是想要羞辱我的?!”
林曦轉了一下案上的空杯,一本正經道:“我想他大概不是這個意思。”
百裡安正色道:“我隻是想說,音無姑娘何須妄自菲薄,釣水,逸事也,尚持生殺之柄。弈棋,清戲也,且動戰爭之心。仙鶴善舞,而不能耕地;老牛善耕,而不能舞蹈,萬物本性使然,明心見性,各有起法。
琴可音律療愈救人,弦亦可化為鋒利殺器,催金斷石,所向披靡。
救人草藥亦是如此,可入藥煉丹,去疾化病。
若有所需,亦可以百毒入藥化為毒器,殺人無形。
音無殿主既覺得琴可救人,亦能殺人是一件值得尊崇之事,可以救命治病的草藥可治愈是為高尚,毒殺卻為小人謀害之事?”
音無整個人瞬間醍醐灌頂,好似被打通了什麼似得,整個人呆住了。
百裡安繼續說道:“正如此番神罰森林的求妖試煉,若是音無殿主以藥製毒,人人配之,妖獸獸潮來襲,毒丹揮灑成霧,十裡之外,外敵莫不敢侵,又豈非是為同門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我……”音無心臟驟然狂跳起來,滿目呆滯地看著百裡安。
百裡安微微一笑,繼續道:“你所尊崇的林師姐,取劍殺人,尚且需消耗靈力,損耗精神,可音無殿主的作為卻是大不相同,你能夠利用自己修行閒暇之時,提前備好靈藥毒丹,林殿主療傷治愈儘管有著奇效,卻是在一味消耗自身靈力,難以回補持續航之力,可音無殿主卻是能夠利用自己提前備好的靈藥毒丹,不論是救人還是殺人,自己的狀態卻始終先人一步,都是在巔峰全盛的狀態。”
“如此一來,音無殿主可還覺得自己是無用多餘的那一人了?”
音無一時之間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沉默著,雙眸已然通紅,心口如被猛撞,可偏生多年鬱結在那一處的堵塞,卻是在這一時間。
霍然空朗。
“咚!咚!咚!咚!咚!”
門外陡然傳來一陣浩蕩的鐘鳴。
一座巨大天碑的光影在這時候從十萬群山之中拔地而起,巍巍立於天穹星辰裡。
整個雲隱峰的居客們都紛紛推窗而出,難耐滿心澎湃激動之情。
林曦並未理會陷入呆滯狀態的小師妹,手指托住空杯盞,將之倒扣在桌案上,輕聲說道:“放榜的時間到了,我想你該去尋找你要的答案了。”
百裡安微微一笑,起身將懷裡的朝元紫星狸塞進林曦的懷中,再向她們二人各自行了一禮,然後離去。
入懷而來的柔軟讓林曦瞬間緊蹙眉頭。
鮮活的體溫,柔軟的觸感,香香軟軟的動物小身體,不論是對於哪一名女子,都有著近乎致命伴的殺傷力。
可或許是出於方才那奇葩也猥瑣的認主儀式,儘管林曦清楚到了朝元紫星狸這種等級的二乘妖,內外澄清的妖體,早已沒有了尋常走獸那般排泄的必要。
方才那排出來的濕潤液體,也絕非是尿液,而是它們進行標記認主的一種特殊靈液。
可即便如此,入懷而來的瞬間,林曦還是自我錯覺地產生了一種她此刻正抱著一隻滿身騷氣的母狸貓。
她強忍著將這小東西扔出去的衝動,額角青筋跳了又跳,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她才輕輕推了推身旁的音無,淡道:“怎麼,不去看榜?”
音無這才回過神來,麵上紅意未退,她忙低下頭去,唯恐給自家師姐瞧見,卻又馬上反應過來,自家師姐身患眼疾,無法視物。
她這才暗自輕鬆了一口氣,可鬆氣過後,她又不能理解自己為何在師姐麵前要如此緊張心虛。
音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林曦的問題,她思索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曦一眼,低聲問道:“師姐,方才那人是你的情郎嗎?”
她問的是方才那人,並未點名道姓說是誰。
聽著這可怕的問題,林曦抱貓的手極其平穩,空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但她慢慢皺起了眉頭,問道:“你為何這麼問?”
儘管她皺眉了,可音無觀察了一下林曦的反應,仿佛已經得到了答案。
她又鬆了一口氣,麵上展露出一個笑容,道:“林師姐,方才那人,他其實不是五明宮的林嚴吧?”
林曦毫無波瀾的麵容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她驚詫抬首:“你何時有了這般心眼?”
音無不知為何,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去:“我雖不知他和師姐你在聊些什麼,可我不傻,以那林嚴的手段與能力,如何能夠隨手送出二乘妖獸來,而且師姐過往與五明宮並無往來,今夜與那‘林嚴’卻猶如故人一般交談,我想……他的身份來曆,定然不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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