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若想給這個世間造成強大的實質性傷害,前提必然是得占據一個強大的肉身軀殼,方可借取其強大的力量。
儘管九十九看起來已經祭獻了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可果然以她的城府,不可能一點後手都毫無保留。
真祖邪神吸收了她的靈魂,卻並未在它理想的時間裡占據奪舍九十九的身體。
甚至真祖邪神還隱隱忌憚百裡安靠近九十九,甚至不惜動用自己的邪神操控靈魂的力量,在這片空間之中複製出成萬上的九十九來阻止他的靠近。
似是察覺到了百裡安的思維,四周荊棘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一柄柄鋒利的劍簇如叢林密集地生長出來。
百裡安深吸一口氣,取下腰間那一壺月光酒,仰頭灌入腹中。
酒液化為高濃度的靈氣遊走於身體內的四肢百骸,儲存了滿滿一壺之多的月光酒儘數灌入腹中,就好比直接吞下了整整一道靈脈。
其靈力之洶湧磅礴,若非百裡安如今已有了合神境修為,靈力節點的堅固力與儲存性都遠勝從前。
不然這一口猛灌下去,換做以往,即便是屍魔之軀,怕是也承受不起這洶湧的靈力灌溉,直接爆體重傷。
在咽下最後一口月光酒的,百裡安蒼白的麵容瞬間漲紅,清秀的臉龐暴起根根猙獰的青筋,自他體內的七道靈力節點,開始散發出純白明亮的光輝。
節點開始化為七道巨大的靈流漩渦,其中散發出潮汐漲伏的聲音。
肩頭被刺穿的傷口很快已經得到有效的止血,可對於百裡你而言,靈力終究非治愈性的鮮血之力。
他雙掌消磨的血肉依舊未能生長出來。
但百裡安並不在意這些。
他攤開手掌,招出天策鈞山劍,麵上神情不變。
百裡安抬手舉劍,劍鋒抵在自己的手臂間,驟然發力,以劍鋒貼緊肌膚,驟然剃斬落下。
自手臂間生長出來的藤枝花蕊被齊齊削斬了個乾淨,而那些根莖細藤卻宛若同化成了百裡安身體內的經脈血管一般。
儘管被斬落,但可見大量的鮮血從那些根莖之中噴薄而出。
“愚蠢之徒,此欲望之花早已在你的骨血之中紮根生長,與你的身體融為一體。
此花此莖,便是你的血,你的肉,你的筋,你的脈,毀去此花,無異於自斷手足。”
百裡安倒也認真地聽完真祖邪神的話,然後用血淋淋地換了一隻手,重複方才那個動作,將自己右手手臂間以及身體間生出來的藤枝與幼花儘數一一剃掉。
很快,他就成了一個血人。
劇烈的剃肉刮骨之痛,讓百裡安的身體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可他握劍的手依舊極穩,嗓音也依舊平靜淡漠:
“這些花莖會影響我的心智,我須得將它們剔除乾淨。”
真祖邪神冷笑的聲音響起:“吾之欲望灌溉養成的花,是無窮無儘的,除非你將你全身的骨頭都剃除出來,否則,這些花莖藤枝過不了多久又會重新生長出來。”
殷紅的鮮血順著劍鋒緩緩低落,在地上留下了串串痕跡。
百裡安舉起血跡嶙峋的手臂,劍鋒平穩斬落,將眼前堵住去路的荊棘之牆生生劈開一道口子。
其中依稀可見那口子深不見底,其中布滿了大片漆黑的如晶簇一般又似像葦草和灌木簇擁著劍潮長流,形態各異的欲望之光穿梭其中,好似連接著地獄的深淵入口。
百裡安麵上不見任何動搖地抬起腳,邁入其中,走了進去。
他平靜且淡定的說道:“它們生出多少,我便斬去多少。”
“如此周而複始的折磨痛苦,任憑你心智之堅,又能撐到幾時?”
“能撐幾時,便是幾時。”
百裡安毫不猶豫的深入其中,四麵八方圍繞纏殺而來的荊棘之海,他麵不改色的揮舞著手中之劍。
劈砍。
劈砍。
劈砍。
劈砍……
直至那些密集到令人窒息絕望的荊棘纏繞過來的密度與力勢過去龐大了些。
百裡安便會將劍身從自己的傷口中擦拭而過,染上鮮血,再度揮舞出劍的時候,沾染在劍鋒間的鮮血陡然燃燒成焰。
鋒利銳利的劍鋒劃開荊棘,烈焰自劍鋒暴開,將四麵八方圍繞而來的荊棘花海焚燒大片,得以燒出一條路來。
百裡安麵無表情的繼續前行。
若是身上開始痛癢,那便意味著紮根在骨頭裡的那些欲望之種又在開始發芽成長,對於破開皮膚一點的枝椏嫩葉,百裡安不予理會。
直至它們生長熟到了一定的程度,他才會再度一寸寸刮剃下身上的那些花莖藤蔓。
撕心裂肺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席卷過全身上下。
而百裡安耳邊,屬於邪神的耳語之音,隨著他腳步的深入,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小。
儘管百裡安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大,傷勢越來越沉重,可在這遍體鱗傷的沉重道路之上,百裡安的本心也越來越堅穩強大。
真祖邪神在蠱惑人心的同時,百裡安又何嘗不是在將真祖邪神當做磨煉道心的煉刀石。
自痛苦欲望中沉淪,將會成為邪神的腹中食物。
可若是在無窮無儘的痛苦欲望之海中固守本心,不此岸,不彼岸,不中流,觀於寂滅,亦不永滅。
百裡安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手中的劍更是快若殘影。
甚至無需以劍鋒擦拭傷口,自傷口之中迸發出來的血珠甚至能夠自尋劍鋒,遇劍氣而自燃成焰。
終於……
在那層層重重疊繞的荊棘之海裡,百裡安找到了第一個九十九。
宛若一直陷入沉睡的九十九也在百裡安投來目光的第一時間,睜開了雙眸。
同一時間裡,向他發起了進攻。
晶瑩半透明的絲線切開劍火,百裡你敏銳地閃身偏頭,避開那根朝他側肩切落而來的絲線。
九十九麵上浮現出一抹平靜的微笑,欺身逼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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