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了百裡安一眼後,麵色又慢慢舒展開來,溫聲道:“你若喜歡小孩子,我們可以生一個,但隻準是男孩兒,女孩兒太喜歡黏父親,煩得很。”
這是什麼霸道又無禮的發言,話說與堂堂一界之君的對話,何時變得如此接地氣了。
百裡安心累得不行,又解釋了一遍,道:“那個……即便是陛下願意生,我卻是不行的。”
女魔君唇角一勾,笑道:“世上確有屍魔創造後裔,皆是通過血契來替代人類繁衍孕育的這個過程。
可事實並非如此,尋常屍魔沒有行事之力,而王族雖有此能,卻未通過此舉真正創造出一個完美的血裔。
真正造成後裔無果的並非是不行,而是屍魔王族血脈對待另一半血脈之力的要求極為嚴苛,非真神界主不可,若仔細算一算,放眼六界……”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百裡安,眼裡慢慢透出幾分病態偏執的意味:“也隻有我有資格為你生下孩子。”
“你瞧,你想要的我都能給。而我想要的,天上地下,也唯有你能滿足於我,獨無二人。”
得,到頭來,還是他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天大的坑跳進去。
甚至揮土埋上,用鏟子壓實,出不去,逃不掉,再無半分退路可言。
可魔君這感情爆發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昨日還滿身肅殺地執掌他與蜀辭一戰,直至失興倦怠離去之時,百裡安愣是都沒能瞧出她對自己有一星半點意思。
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
今日就跑到他殿門前與他海誓山盟,瓜田李下,討論以後到底是生男孩還是女孩……
百裡安覺得她病得是真不輕,他嗬嗬乾笑一聲,心思轉得飛快,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女魔君將他這一聲乾笑自顧自地理解為妥協接受,目光低斂之間,見他腰間衣帶似是被風吹得打結係亂。
不知為何,見此一幕,她心中莫名覺得有些柔軟,便伸手輕輕拽住他的衣帶,想要替他整齊衣衫。
可誰曾想,這係帶結亂實則是山洞時,寧非煙起挑撥壞心思時,手不老實的成果。
魔君尚且不知這結輕輕一拉就散,所以她也就真的隻是輕輕拉了一下。
衣帶豁然散開,在她錯愕反應不及的目光下,腰帶應聲落地,兩襟左右大敞,風灌滿衣,寬大散開的衣衫再風中蕩阿蕩。
蒼白的膚,勁瘦的腰,勻稱緊實的腹肌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呈現在了她的麵前。
青藍色的衣帶在魔君手中順然垂下,她半天沒了動靜。
百裡安震驚之意順著天靈蓋一下衝至頂峰,心中萬匹烈馬再度奔騰了起來。
瘋了!瘋了!堂堂一界之主,魔界至君,竟然想要對他動強?!!
這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
女魔君見他表情便將他心事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但這是委實是個誤會,她正欲出言解釋。
百裡安整個人反應過來,就跟受驚的兔子似的,猛地朝後蹦出三米遠,兩隻手抓緊散開衣服,激動緊張之下,腦子一抽,居然來了一句。
“今今今今……今夜殘月落雨,天寒地凍,淒涼得很,不適合生孩子,我我我我我們來日再說!”
說完,連封腰衣帶都忘了要,逃似地奔回了大殿。
女魔君手中捏著衣帶,聽到這一句話,不由摸摸下巴,呢喃重複了一句:“來日……再說?”
她笑了笑,又抬手看了一眼這滿城風雨,收起衣帶,身影氣息消失在漫漫雨夜之中。
絲絲涼風吹入殿中,屋內未明燈燭,百裡安明明不渴,卻抖著手,無措慌亂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也不顧自己待會兒會不會難受,洶洶灌入腹中。
一時之間,思緒難理。
這叫什麼事都!
情緒尚未冷靜下來,這時床榻方向又傳來一個嫵媚的聲音:“你跑這麼急做什麼?魔君都同你說了什麼?”
寧非煙將氣息掩得極好,冷不丁的忽然出聲,把百裡安嚇了一跳。
他轉目望去,隻見床帷不知何時被人拉開,寧非煙姿態安逸悠閒地倚臥在榻上,床榻間還極為安逸地置了一張小案幾,上頭擺著幾碟子糕點甜瓜,都有吃動過的痕跡。
她側視過來,目光在百裡安身上一瞥,麵容間的懶怠之意頓時一掃而空,雙眸不禁睜大,很是驚訝:“你這衣服給誰扒了?”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是白問了。
方才他一直都與魔君在一塊,還能是誰扒的?
饒是寧非煙也忍不住毛骨悚然了一把。
她目光同情憐憫地看著百裡安,看似安慰實則嘲諷道:“這外頭雨寒風大的,陛下倒是一點也不挑地兒,不過你這未免也太快了些,我一個甜瓜都還沒吃完你就結束了?”
一杯涼茶好不容易灌壓下去的火氣又蹭蹭蹭地湧了上來,百裡安氣得麵色漲紅,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去作勢要揍她。
寧非煙最會賣乖,她眉頭含著一絲痛苦低蹙,輕哼一聲,昏暗的光線裡她的側臉白得透明,頭發垂落在眉梢前,平添多了幾分柔弱的憔悴:“唉,下雨天,背上的傷口更加疼了。”
百裡安要揍人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他好沒氣道:“你不是走了嗎?又跑到我床上來做什麼?”
說著,他視線一低,看見小案幾下扔得隨意的果皮瓜子殼,眉頭大皺:“你怎地這般邋遢,哪有人在床上吃東西的?”
寧非煙對於他的教訓充耳不聞,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抓了一把蠶豆瓜子放在百裡安的麵前示意讓他幫忙把殼給咬開。
“今夜魔君陛下來得突然,妾身這不是擔心你嗎?特在此候你回來,看你無恙,才能安心入眠。”
百裡安自是不信她這番假言假語,若真擔心,又怎會如此安逸地吃豆子嗑瓜子。
他冷哼一聲,下逐客令:“現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嗎?”
“彆這麼無情嘛?這蠶豆太硬了,你牙尖,快給我咬咬,反正你也無需睡眠,我陪你聊聊天啊。”
大半夜地在這磕蠶豆,她這也是開始跟著魔君一塊犯病了吧?
百裡安覺得這一天天的,有多少個腦袋也不夠疼的。
但終究還是磨不過寧非煙那纏人的性子,他蹬了靴子,坐上床榻。
取來幾個堅硬的蠶豆哢嚓哢嚓咬開,將裡頭炒的酥脆的果肉丟到寧非煙麵前的小碟子裡,又取出袖中那枚玉簪,道:“你認不認識這個東西,我聽魔君說這個叫長訣玉。”
正喝著溫茶的寧非煙眯起眼睛看清楚了案上的那個玉潤事物,一時沒忍住,一口茶水就這麼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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