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拔刀術,就是是利用拔刀時的這個弧度製造一種瞬間的爆發力,增強斬擊的速度和威力。”
桐生不急不緩地和此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拔刀術的青登講解著拔刀術的原理。
站於桐生身旁的青登,表情肅穆地認真傾聽。
“這門技藝隻追求一種境界——‘一擊必殺’。”
“刀若出鞘,必見血。”
“拔刀術最重要的就是姿勢。”
“若連姿勢都擺不好,一切都無從談起。”
“沒有個正確的姿勢,不僅沒法將全身的力順利地傳導到刀上,還容易讓拔刀術的另一項優勢沒能得到良好發揮。”
“另一項優勢?”青登發出疑問。
桐生立即作出解答。
“除了斬擊的破壞力之外,拔刀術還有一項能讓對手很發怵的可怕之處——對手難以辨清你的出刀距離。”
“發出拔刀術時,要麼是用手提鞘,要麼就是把刀佩在腰間。”
“不論是手拿鞘還是直接把刀佩在腰上,刀都會自然而然向身後延伸。”
“因此在不拔出刀的狀態下,對方很難精確估計刀的長短,進而無法精準地預判你的攻擊距離。”
“而相對的,你知道自己的刀有多長、知道自己的攻擊距離的廣度。因此一旦開戰,哪一方更占優勢、更能把握戰場的主動權,顯而易見。”
“我的流光和其他流派的拔刀術相比,最顯著的不同就是我的流光十分注重刀出鞘時候自身重量帶來的力。”
“這就是我的流光為何會有那麼強的速度和威力的秘訣。”
“我們的刀很重,在用力拔刀時,如果不抓好刀的話,刀可能會在自身重量的影響下,直接從你的鞘中甩飛出去。”
“但相對的,如果你能將刀的重量化為己用,便能令你斬擊的力道、速度大幅上升。”
“所以簡單來講,流光就是一門很講究利用刀的重量的拔刀術。”
“能不能練好流光……就看你能否理解和運用刀的重量了。”
“現在,我演示一下流光,仔細看我的動作。”
說罷,桐生悠悠地岔開雙腳,左手扶住腰間佩刀的刀鞘,呈放鬆狀態的右手輕輕地搭在刀柄之上。
青登見狀,連忙側站數步,拉開與桐生的間距。
桐生的腰間所佩之刀,正是在對陣鐮鼬時所見過的那把刀柄與刀鞘皆為黑紫色相間,刀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反映出妖冶紫光的詭異打刀。
桐生調勻氣息,壓低身體重心,放鬆雙肩,踏穩腿腳,就這麼看著立於他身前的這根卷起來的竹席。
就在青登眨眼的一刹那,桐生出刀了。
閉眼、睜眼……隻不過是這麼極短的時間而已,眼前的光景就已經變了。
那根竹席少了一小截,切口整齊得不可思議。
桐生運氣扭腰,跨步蹲身,刀光一閃,地麵昏暗——這一切都發生在剛才的一瞬之間。
被切斷的那一小截竹席橫著飛出去,落到了木下舞的腳邊。
維持著出刀姿勢的桐生,其手中刀高高揚起。
弧度很大的刀鋒,在陽光下綻出紫色的光。
“如何?都看清了嗎?”
雖然桐生方才出刀時,青登不慎眨了下眼睛,但靠著“鷹眼”所帶來的出色動態視力,青登還是勉強看清了桐生出刀的動作。
青登點點頭:“嗯……姑且是看清了。”
“好,看清了就好。”
桐生右手一翻,舞了個瀟灑的刀花,然後以反手握刀的姿勢,將佩刀收歸入鞘。
“你現在試著模仿我剛剛的動作,用拔刀術來砍這根竹席。”
青登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青登此時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桐生的右手和他腰間的刀上。
——好炫的收刀呀……
……
青登聚攏心神,站到了桐生適才所站的地方。
雙目緊閉的青登,努力回憶著自己剛剛所看到的桐生的動作。
——我記得……桐生老板似乎是這麼壓低重心的……
——然後……身子要這樣微微側站……雙臂不能張得太開……
“劍之逸才”、“鬼之心”、“聚神”這三大天賦,在這一刻同時發動!
青登緩緩睜眼,緊盯身前的這隻已經被桐生給砍飛一小截的竹席。
吐納出綿長的呼****神愈來愈集中……很快,青登眼前的世界便隻剩下這隻竹席。
就在心氣身合一的這一瞬,青登悍然出刀!
嗡……!
從鞘中彈出的定鬼神割出銳利的破風聲,掠向竹席!
嚓!
如同布袋被割斷的聲音,可憐的竹席再次被斬飛一小截。
然而……儘管青登成功斬斷了竹席,但任由外行人來看,都能看出青登這一斬的水平,相較桐生還差遠了。
僅看雙方的切口就能看出巨大的水平差距。
桐生的切口相當平滑,平滑得不像是用刀切的。
而青登的切口非常粗糙。
不過,雖說青登這一擊的水平不怎麼樣,但得事先弄清楚一點——這可是青登第一次使用拔刀術。
“喔……”桐生鏡片後方的雙眼,閃爍出淡淡的訝異之光。
“乾得不錯。”桐生走過去,撿起青登剛剛所劈飛的那截竹席,“你的動作,比我所預計的還要到位。”
“第一次試用流光就能有這種水平,讓我稍有點吃驚呢。”
“你的雙臂剛剛還是擺得太開了一點,再收緊一些……”
桐生耐心地糾正青登的動作。
末了,桐生往旁邊一站,拿過幾張擱在院子邊上的一早準備好的竹席,將這些竹席卷好,在青登的身前一字排開。
“你現在先自由練習一下。”
“試著將這些竹席統統斬斷。”
“桐生老板,為什麼你這兒會備有這麼多的竹席啊?”青登忍不住問道。
“這些竹席都是我編的。”
“哈?”
“我以前曾經在九州的肥前藩學習過如何編竹席。在江戶開設了這間千事屋後,我常為了打發時間而編竹席來玩。本想將這堆竹席拿去賣的,但一直忘記。這堆竹席就這麼一直積壓在倉庫裡。現在正好能夠將它們廢物利用一下,拿來給你做修煉拔刀術的器材。”
青登無言地看了眼這些質量一看就很不錯,感覺是專業人士所編的竹席……
“桐生老板,你會的東西也太多了吧?既會修補和服,又懂書法,還懂木工及如何驅白蟻,劍術還那麼厲害……”
桐生微微一笑:“不過都隻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技能而已。”
——你管這叫小技能……?
青登忍不住地又看了一眼這些做工非常精良的竹席……
……
青登並沒有急著立即去完成桐生下達給他的“學習任務”。
感到有些口渴的青登,在獲得桐生的應允之後,快步走到木下舞的身邊,接過木下舞事先為他準備好的水瓶。
“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飲,補充身體的水分時,青登的視線不自覺地投在了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桐生腰間的佩刀上。
“怎麼了?”
發現青登視線的桐生,出聲詢問。
“沒什麼……就隻是感覺桐生老板你的刀好特彆。”青登放下手中的水瓶,“桐生老板,為什麼你的刀所發出的刀光是紫色的?”
“喔喔……我的刀啊……”
桐生淡然一笑,然後左手撫鞘,撥開鞘口,右手抓刀,一寸寸地抽刀出鞘。
妖冶的紫光再次映滿青登的眼簾。
“為什麼所發出的刀光是紫色的……原因也不複雜。隻不過是刀身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材質而已。”
青登並不怎麼懂刀劍。
但他身為終日與刀劍為伴的武士,最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
桐生手裡的這把紫刀……光用眼睛看著就知品質不菲。
青登覺得,論品質的話他的定鬼神應該還遠不如桐生的這把紫刀。
“桐生老板,你的這把刀叫什麼名字啊?”青登忍不住地好奇問道。
“……毗盧遮那。”桐生輕聲喚出一個對任何稍懂些佛學的人來說都如雷貫耳的名字。
“毗盧遮那?”青登一愣,“這不是大日如來的佛號嗎?”
“是啊。”桐生嘴角噙笑,“因為握持此刀,將宛如大日如來附身,故取此名。”
“除了毗盧遮那的本名之外……我這刀姑且還有著‘妖刀’的諢號。”
“妖刀?”青登眨了眨眼,隨後不禁莞爾,“桐生老板,你這刀難道是有什麼妖魔寄宿在裡麵嗎?”
“有妖魔寄宿在其中的刀……這種玩意隻存在於神話故事之中。”
桐生沒好氣地這般說道後微微抬起眉眼,掃視手裡的毗盧遮那。
泛著紫光的刀鋒,清晰地映出桐生他那正閃爍出追憶之色的眼神。
“毗盧遮那是某個殺孽極重的家族的家傳佩刀……人們認為此刀不詳,故將此刀稱為‘妖刀’。”
“並沒有什麼妖魔寄宿在其中,所謂的‘妖刀’,隻不過是人們的以訛傳訛而已。”
“刀就是刀,沒有什麼詳不詳的。”
說罷,桐生挽了個刀花,倒握著毗盧遮那將其收回鞘中。
“……”青登忍不住地用著古怪的視線打量桐生。
殺孽極重的家族的家傳佩刀……那這樣的刀為什麼會在你手上?
想到這,青登不禁以語氣複雜的口吻朝桐生說道:
“桐生老板,你比我所預估的還要神秘呢……”
“難不成‘間宮九郎’也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該不會是拜了什麼真實身份很不得了的人為師吧……?”
桐生微微一笑……笑而不語的他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瞥了青登幾眼後,幽幽道:
“我迄今為止的人生,雖不算是多麼精彩,但姑且也算是跌宕起伏。”
“結識了不少很厲害的人,經曆了不少常人聽來應該隻會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等之後有機會了,我會慢慢地跟你說我以前的故事的。”
“好了,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差不多該重新開始練習了。”
“按照著我方才給你糾正過的動作,試著將這些竹席都給斬了。”
桐生擺明了不想現在就將他身上的那些重大秘密告訴給青登。
既然桐生不願多說,那麼青登也不方便再詳細多問。
於是乎,青登隻能強壓住內心的好奇心,整理自己的心緒與表情,依照著桐生的吩咐重新站到了那堆竹席的前方。
現階段……還是先專心練好流光再說。
——兩隻手臂再收緊一點……
——右肩再壓低一些……
青登遵循著桐生剛剛給他糾正過的那些動作,一點點地調整自己的姿勢。
待自覺自己的姿勢已經沒有什麼問題時——
嗡……!
抽刀出鞘!
又是一截竹席被砍飛。
“嗯……還不錯。”桐生看了眼被砍飛的那截竹席的切口,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動作比剛才的要好多了。再試一次。”
為自己的動作進步而麵露喜意的青登,長出一口氣。
然後右手一翻,用略有點笨拙的動作舞了個刀花,以反手握刀的姿勢將定鬼神收回鞘中。
——這個收刀的動作果然很炫……!
青登用雀躍的口吻,於心中發出高聲的感慨。
……
……
此時此刻——
江戶,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試衛館,總司的房間——
“總司,每次來你房間,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呢。”端坐於榻榻米上的衝田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總司房間的各個角落,“明明個性那麼活潑好動,房間卻那麼地整齊乾淨。”
“我雖然活潑好動,但我也愛乾淨。”盤膝坐在衝田光身前的總司撇了撇嘴,“姐姐,突然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於總司的開門見山,衝田光毫不感意外地抿嘴一笑。
她倒也樂見總司不帶半點廢話地直接問她的來意。
因為她本來就是那種講話喜歡開門見山的人。
“總司。”
衝田光一邊說,一邊將身子坐得更直、更正一些。
一股股肅穆之色浮上衝田光的雙頰。
“你差不多……也該放棄劍術了吧?”
……
……
在正式開啟了拔刀術的修煉後,青登基本上每天都往千事屋那兒跑。
拔刀術的修煉,以枯燥但迅疾的進度推展著。
劍之逸才、鬼之心、聚神這仨天賦相互疊加所爆發出來的效果著實強悍。
青登的修煉進度,可謂一日千裡。
就連聲稱見慣了各種天才的桐生,都時不時地會被青登的學習速度所驚到而麵露訝色。
粗略點來說——青登這2個月的養傷生活,過的是“三點一線式”的生活。
“三點”分彆是試衛館、千事屋以及目前正將蘿卜寄養在那的小千葉劍館。
為了看望蘿卜,也為了消磨時間,青登在從仁醫堂出院後,除了千事屋之外,也常去小千葉劍館竄門。
平穩的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時間來到了8月12日。
青登一如既往地在淩晨2點就起床晨練。
夏季的白天時間很長,天亮得早。
很快,東半邊的天空就開始翻起了魚肚白。
暫時停下了晨練的青登,緩步走到道場的窗邊,仰望夜色正緩緩褪去的天空。
——好像有段時間沒去過小千葉劍館了……
青登心裡暗忖。
——今天就去小千葉劍館看看好了……
……
……
萬延元年(1860年),8月12日,早上——
江戶,桶町,小千葉劍館——
“哞~~!哞~~!哞~~!”
因這段時間常來而已經看慣了的小千葉劍館的館門剛映入眼簾,青登就聽到了熟悉的牛叫聲。
緊接著,一頭大黑牛順著小千葉劍館敞開的館門竄出,“哼哧哼哧”地小跑向青登。
在一口氣地奔到青登的身旁後,大黑牛乖巧地用著牛頭拱青登的腰。
“早上好,蘿卜。”青登輕輕撫摸著蘿卜的牛頭。
“哞~~!”
蘿卜像是聽懂了青登的問好一樣,高高地昂起腦袋,長“哞”了一聲。
“橘君,你來了呀。”
這個時候,小千葉劍館館門的方向,傳來好聽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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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