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試衛館的大門外,神色緊張的紅衣少女情緒不定地四處踱步。
眼見青登來了,她當即迎上來,迫不及待地劈頭說道:
“青登!奶奶的回信到了!”
霎時,青登吃驚地睜大眼睛。
還真讓他給猜對了……還真是木下琳的回信到了!
“你奶奶的回信到了?這麼快?”
也難怪青登這麼吃驚。
哪怕是最厲害、腳程最快的飛腳,在江戶和大阪之間往返一趟,也需要至少4日左右的時間。
木下舞是在1月4日的晚上寫好信,1月5日的早晨寄出。
現在是1月8日的夜晚……滿打滿算也才過去了3日多一點的時間。
換言之,木下舞的奶奶是在收到信之後,就立即寫好回信並寄出!
要不然,木下舞絕不可能在短短3日之後就收到回信。
——竟然這麼快就寄來回信……她到底寫了些什麼啊?
想到這,青登忙不迭地快聲問道:
“阿舞,你奶奶怎麼說?”
木下舞麵露局促之色。
“不知道……我還沒有拆信……”
青登一愣:
“你還沒有拆信?”
她輕輕頷首:
“這封信,我想跟你和桐生先生一起看……青登,你現在有空嗎?可以來一趟千事屋嗎?”
青登怔了怔,隨後表情鄭重地用力點頭。
“好,我知道了,我去拿我的刀,順便換身衣服,一會兒就回來。”
……
……
江戶,千事屋——
青登、木下舞和桐生老板以“麵朝彼此”的方位,坐成一個“品”字形。
三人中間的榻榻米上擺有一張潔白無暇、封口完好的信。
木下舞端正坐姿,布襪裡的兩隻小腳用力抓握著,表情緊張,營造出拘謹的氣氛。
青登的心情本是很輕鬆的,可在瞧見木下舞的這副樣子後,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起來。
愈發激烈的心跳像藤蔓一樣纏住他的身體,使其肌肉僵硬,全身緊繃。
平心而論,青登是很樂見木下舞成為鎮撫軍的一員的。
(雖然比起看著阿舞長大的你,我遠遠稱不上是“了解阿舞”,可此時此刻,確實是我首次看見她露出如此堅毅的眼神。)——他此前勸解桐生老板時所說過這句話,乃如假包換的肺腑之言。
縱使迫不得已,他也不願拂了木下舞的意誌、理想。
當然,他之所以希望木下舞能夠加入鎮撫軍,姑且也算是存了一點點私心——他不想跟喜歡的女孩分開——不過,這僅僅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無關痛癢的次要原因而已!
說來奇怪,較之心情緊張的青登和木下舞,桐生老板一臉平靜……仿佛早就知道信裡的內容似的。
木下舞揚起視線,瑟縮地看了一眼青登,接著又看了一眼桐生老板。
“那……我拆開了哦!”
木下舞深吸一口氣,露出仿佛要上刑場的凝重表情,伸出微微發抖的雙手,以捧起易碎品一般的謹慎動作,小心翼翼地撿起信封,顫顫巍巍地拆開信口。
撲咚!撲咚!撲咚!撲咚!撲咚!
青登和木下舞的心跳速率,在這一刻達到頂點。
古日本跟古中國一樣,行文方向都是從右往左、從上往下。
因此,一般而言,古日本人在寄信時,往往都會把信紙豎著折疊,折成細細長長的一根長條。
木下舞從信封中抽出疊得跟紙扇一樣的信紙,又深吸了一口氣後,像展開畫卷一樣,一點點地將信紙鋪展開來……
第一行——一片空白。
第二行——仍是一片空白。
第三行——還是一片空白。
——阿舞的奶奶該不會是寄了一張白紙過來吧?
正當青登心生此念時,他終於看見漆黑、深邃的字跡。
隻見信紙上近八成的區域都是一片空白,唯有最中間的位置寫有極簡單的一行娟秀小字——
(放手去做吧,注意安全。)
“……”
“……”
“……”
店內外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即使親眼目睹事實,青登仍懷疑自己的眼睛。
倒不是他質疑信裡的內容。
而是這串簡易字眼裡所透出的那股灑脫、所透出的那股對自家孫女的信任,令他動容。
他眨了眨眼,茫然了好一陣子。
直至須臾,他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扭頭望向身旁的木下舞。
少女就跟剛才的青登一樣,一臉茫然地眨巴美目,反複確認眼前的現實。
少頃,她緊抿朱唇,耷低螓首,一言不發,拚命忍耐,等待情感的浪濤過去。
青登悄悄彆開視線——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彆去打擾木下舞為好。
這個時候,青登驀然注意到:桐生老板冷靜得非比尋常。
他全程麵無表情,神色平靜,就連看見信紙上的內容了,也依然如故。
“……”
突然間,桐生老板默默地站起身,大步走向千事屋的裡間。
青登見狀,連忙問道:
“嗯?桐生老板,你這是要去哪兒?”
“……”
桐生老板不作回應。
他的背影很快就融進走廊深處的陰影裡。
僅2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就回到了青登和木下舞的視界內。
當他回來時,其左手上多出一個紅色的大布包,右腋下則是多出一個精美的錦盒。
他剛坐回原位,木下舞就立即問道:
“桐生先生,這些是?”
木下舞的兩隻眼眶仍紅彤彤的,聲音裡也摻有明顯的哭腔,但好歹還能說話。
“……”
桐生老板遲疑了一會兒後,靜靜地將那隻紅色的大布包推至木下舞的膝前
“你的衣服、盤纏、緩解月事的藥、還有你愛吃的零食,我全都幫你打包好了。”
桐生老板的話音落下,店內外再度變得靜悄悄的。
青登的頰間掛滿愕色。
木下舞的表情更是被強烈的震驚所支配。
桐生老板適才的一來一回,滿打滿算也就2分鐘的時間。
光是從衣櫃中找出木下舞的衣物都不止這點時間。
那麼,也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這些行李都是桐生老板提前準備好的!
“桐生先生,你早就知道奶奶會同意我加入鎮撫軍嗎?”
桐生老板“哼哼哼”地輕笑了幾聲。
“少主,你以為我和你奶奶是什麼交情啊?”
“在我仍像你們一樣年輕的時候,我就開始為你奶奶效力了。”
“我跟她已有近80年的交情。”
“她的所思所想、所念所願,我全都心中有數。”
“還有,這個給你們。”
桐生把剛才跟木下舞的行李一起帶過來的那隻錦盒推至二人的麵前。
青登問道:
“桐生老板,這個又是什麼?”
他聽得很清楚,桐生老板方才說的是“你們”。
也就是說,錦盒裡所裝的物事是送給他和木下舞的。
“你們自己打開來看看吧。”
青登和木下舞對視一眼,不分先後地點了點頭。
他們倆極有默契地同時伸出手——青登伸出左手,抓住錦盒的左側沿,木下舞伸出右手,抓住錦盒的右側沿——“哢噠”的一聲,一起打開錦盒。
霎時,金屬所特有的閃亮光澤映滿青登的眼簾,使他不由自主地眯細雙眼——然而,僅下一息,他的雙眼就睜大得猶如牛鈴。
“這是……?!”
隻見錦盒內靜靜地躺著2把通體漆黑的左輪手槍。
2把手槍的槍柄底部都刻有一朵精致的桔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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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青登的第一把新武器就是黑色的左輪手槍!現在大家可以猜猜看青登的第二把新武器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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