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有人發出不合時宜的聲音。
就跟提前約好的一樣,興許是出於“被青登的氣場所震懾”的緣故,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的因為尊敬仁王,總而言之,大家都最大程度地克製自己的情緒。
凡是恰好站到青登前方的人,都自覺地、靜靜地向左右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可供兩名成年人並肩通過的寬敞大道。
就這樣,青登踩著群眾所讓出的這條大道,筆直走向講武所的大門。
守在門外的兩名學徒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其中一人強作鎮定地高聲道:
“仁王閣下!男穀大人、漥田達人、以及老師們,久候您多時了!”
說罷,兩名門衛很有默契地同時伸出手,推開大門。
講武所的大門朝向恰好是背東朝西。
也就是說,當大門被推開時,隨著門縫被一點點地拉開、放大,高掛於天際的冬日暖陽,以及被微微泛白的陽光給暈染成乳白色的晴空,如緩緩拉開的畫卷一般,映入青登的眼簾,頗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陽光穿透門縫,打到他的身上,一點點地照亮其麵龐。
寬敞且整潔的白州、連接館場的磚石路、疏朗相宜的植被……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日式建築構造。
【注·白州:日式宅邸的門前鋪有白色細石的地方。】
但是,卻有一處地方,出乎了青登及門外看客們的意料。
“哦?”
青登挑了一下眉,頰間現出玩味的表情。
隻見白州的左右兩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武士。粗略數來,應有三百來人。
他們全數麵朝白州中間的磚石路,拔刀在手,刀刃豎於胸前,刀尖直指天空。
手中的刀劍、身上的甲胄,在晨光中化為向四麵蔓延的耀眼銀波。
從他們的年紀來看,他們應是講武所的學徒。
為了確保幕府軍未來的軍官們的素質與忠誠度,講武所隻從旗本中擇優錄取。
因為所麵向的招生範圍是旗本中的優秀子弟,所以講武所的學徒普遍有著非常不錯的家境,吃得好睡得香,身子骨遠比一般人要高大、結實。
儘管他們的綜合素質遠稱不上是虎狼之師,但比起混吃等死的紈絝少爺、頹廢墮落的浪人,他們的精神麵貌無疑要好得多。
這時,大門外的看客們紛紛因察覺裡頭的怪異動靜而探過頭來。
在看清門內的光景後,他們無不大吃一驚。
三百多名武裝到牙齒的武士,手提出鞘的鋼刀,排成整齊的隊列,虎視眈眈地瞪著你……可彆小看這樣的陣仗。
被威武的陣仗所嚇倒——最佳例子,莫過於二千年前的著名曆史事件:荊軻刺秦王。
是時,13歲就殺過人,他人都不敢正麵看他的秦舞陽,才剛走進秦王的宮殿,就被氣勢恢宏的秦王儀仗給嚇得渾身顫抖,動彈不得。
雖然講武所的學徒們所排出的這組陣仗,沒法跟秦王的儀仗相提並論,可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普通人光是看上一眼都要感覺雙腿發軟,更彆說是從他們中間走過去了。
門外的看客們仍目瞪口呆……而青登已從最初的驚訝中回過神來。
較之先前,他的表情神態沒有任何變化。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其嘴角多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吧。
他毫不膽怯地邁步向前。
就在他的一條腿跨過門檻時,無形的波動自其身上逸出,向著前方開來……
……
……
男穀精一郎的眉頭猛然一跳。
此時此刻,遍觀道場上下,神情忽變的人不止有他。
漥田清音、大石進、今井信郎、榊原鍵吉、伊庭秀明……講武所裡實力最頂尖的這一批人,無不變了臉色。
他們就跟感應到了什麼似的,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眼望大門所在的方向。
“今井君,”榊原鍵吉含笑道,“伱的‘威嚇仁王’的計劃,怕是落空了啊。”
今井信郎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咧開嘴:
“好家夥,來這一套嗎……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啊!”
這時,大石進側過腦袋,朝留在道場的學徒們及麵前的學術師範們說道:
“喂,小字輩的還有你們這些舞文弄墨的,都快點離開這裡,當心身板扛不住。”
某人不解地反問道:
“欸?身板扛不住是啥意思?”
“之後再跟你們解釋,總之快躲遠一點。”
大石進的話音剛落,一道驀然而起的異響便吸引了全場眾人的注意力。
“唔唔……!”
某位學徒麵色發白、額冒虛汗地半躺在地上。
坐在其旁邊的人,當即手忙腳亂地扶起他:
“喂!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這人的異狀,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就跟起了連鎖反應似的,越來越多的人神情痛苦地癱倒在地。
“怎麼回事……好難受……!”
“呼……!呼……!呼……!喘、喘不上氣……!”
“我的頭……我的頭……”
……
舉目望去,整座道場倒了一大片。
漥田清音見狀,輕聲歎道:
“已經晚了嗎……”
大石進仰頭喝道:
“不要慌!他們隻是被‘勢’給震懾到了而已!還能動的人快把身體出現異狀的人給扶出去!”
今井信郎的雙眼死死盯著大門的方向,其額間現出一滴若隱若現的冷汗。
“乖乖……好強的‘勢’啊!連我都不禁感到心悸了……!”
……
白州中,那原本無比整齊、森嚴的陣列,刻下全然不見。
呻吟聲、哀嚎聲,此起彼伏。
講武所的學徒們七歪八斜,像極了被鐮刀掃過的韭菜田。
青登從他們中間穿過,迎著晨光,走向館場。
自其身上逸散而出的“勢”,覆蓋了大半個講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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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書友問我:“勢”到底有什麼用?
我這裡做個正式的回答:沒什麼用!就隻是方便拿來裝逼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