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綾瀨太一能長壽的話,將會回想起自己被新選組的全明星陣容給圍毆的那個遙遠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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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倒的順風仗連傻瓜都會打。
有青登的親自帶隊。
還有衝田總司、永倉新八、齋藤一、近藤勇、土方歲三等猛人的助陣。
此外還是以有備攻無備。
那麼富裕的仗,若是不能取得完勝,那還真是沒天理了!
雖然現在的新選組問題多多,裝備水平差得厲害,紀律性和組織度尚未培養,但軍士們的身體素質、武術水平,那可都是杠杠的。
畢竟,這可是青登從上千名應征者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們。
他們大多都是為了立身揚名才來加入新選組的。
他們渴望著戰鬥。
他們渴望著軍功!
得知有仗要打,他們無不枕戈擊楫。
再加上因為昨日進駐京都時,遭受京都士民們的一致嫌棄,所以包括總司、土方歲三等長官在內的絕大多數人的心中都憋著一團無名火。
他們迫切地需要發泄——看著吧!讓你們這些京都人見識一下阪東武士的厲害!
於是乎,戰端一開,新選組的軍士們便如出籠的猛獸一般,嗷嗷叫地往前衝,爭先恐後,鬥誌昂揚,氣勢如虹!
今夜之戰並非大規模的野戰,而是小規模的城巷作戰,因此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複雜的指揮,直接正麵硬莽就完事了!
負責殺入宅邸的都察局以及拔刀隊的一、二、三、四隊,除了完全跟不上總司的進攻速度的一番隊之外,其餘諸隊皆緊跟在各自的隊長身後,殺得對麵人仰馬翻。
本來,楠木組的所謂的“可戰之士”,大多都隻是一幫渾渾噩噩、混吃等死、也就隻能欺負一下平頭老百姓的烏合之眾,何曾見識過這樣的虎狼之師?
麵對新選組的排山倒海般的猛攻,他們瞬間像即溶奶粉一樣——才一眨眼間就被衝散了。
戰鬥不過才剛剛開始,楠木組上下便出現大規模的潰敗,大量誌士戰意儘失地向四下逃竄,隻怨父母給他少生了一對腿腳。
近藤勇統率都察局壓陣,他的職責本是充當督戰隊,嚴防逃兵的出現。
結果,因為戰況一片大好,所以壓根就沒有軍士臨陣怯戰,所以近藤勇和他的都察局並未發揮出督戰的效用,反倒是剿滅了不少僥幸逃過一、二、三、四隊的閃電攻勢的漏網之魚。
隻不過,仍有些許幸運兒,繼躲過一、二、三、四隊的淩厲兵鋒後,又從都察局的利刃下逃出。
然而,這些幸運兒基本上都是前腳剛離宅邸,後腳就遭受由五、七、十隊組成的包圍網的嚴密攔截。
山南敬助統領著這三隊,將宅邸圍得水泄不通,連隻老鼠都逃不出去。
即使有超級幸運兒連山南敬助、佐那子等人的攔截都逃過了,那也不打緊——因為還有由六、八、九隊組成的第二道包圍圈呢。
但是,直到戰鬥結束,六、八、九隊的隊士們都沒能碰上一個敵人,充當了一把氣氛組。
雖然他們腰間的刀子從始至終就沒拔出過,可若說他們未能為今夜的戰鬥做出半點貢獻,那倒也不是——他們圓滿地完成了“阻止無關人等靠近戰場”的任務。
衝天的喊殺聲、淩亂的足音、刺耳的刀劍鏗鳴……如此吵鬨的動靜,自是將周圍的居民都給吸引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兒了?怎麼這麼吵?”
“是雅庫紮在火拚嗎?”
“雅庫紮火拚能有這麼大的動靜嗎?”
“呀!好像是京畿鎮撫使的新選組正在討伐楠木組!”
“你說什麼?新選組和楠木組打起來了?!”
“這是真的嗎?”
“走!快去瞧瞧!”
一時間,無數士民雲集而來。
六、八、九隊的隊士們把守住通往楠木組本陣的各個街口。
他們以肩膀相抵的方式,拚組成厚實的人牆,不讓任何閒雜人等靠近。
因此,當聞風趕到的士民們遠遠瞧見那氣派的宅邸時,便被人牆給擋了回來,不得寸進——事實上,他們也不敢隨隨便便靠近仍有恐怖動靜傳出的戰場。
無奈之下,他們隻能踮起腳尖、伸長脖頸,朝遠方的楠木組本陣、朝這座給他們帶來深重苦難的宅邸,投去興奮、迫不及待的眼神。
一個個翹首以盼,仿佛是在等候著什麼、期待著什麼。
時間流逝,愈來愈多的人聚集過來。
不知情的人見了,怕是以為這裡正在舉行什麼盛大的慶典。
忽然間,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
“快看!是橘青登!”
霎時間,無數道視線齊唰唰地越過人牆,整齊劃一地投向前方。
血。
恐怖的血。
支配視野的淋漓血跡。
撲麵而來的渾濁空氣。
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腥氣、大戰一場後的汗臭,使人艱於呼吸。
滿身是血的青登走在隊列的最前頭,大步流星。
隻見他的全身上下濺滿了已然變深、凝固的血跡,從頭發到麵龐,再到身上的衣裳,都快看不出原有的顏色了。
緊跟其身後的總司、永倉新八、齋藤一、芹澤鴨、以及新選組的一眾軍士,皆是差不多的浴血模樣。
因為剛自戰場而來,所以他們的眼神、表情、乃至一舉一動,無不纏帶著濃厚的殺氣。
時下乃是晚冬的深夜,氣候寒冷。
若隱若現的熱氣在他們的頭頂上氤氳。
無數團白霧從他們的口中呼出,飄散在夜色裡,銀白的月光照亮了他們閃亮的眸子。
望著這支逐漸走來的得勝之軍,毋需他人的指示,封鎖路口的人牆頓時塌出一個口子來。
跑來圍觀的京都士民們也一並地向左右兩邊分開,讓出道來。
當青登等人穿過缺口,從士民們的中間走過時,士民們愕然發現:就在隊伍的中間,有二十來號人被結實的麻繩牽成一長串,就這麼像牽狗一樣任由新選組的軍士們拖拽著。
士民們定睛望去,頓時從這些人裡發現不少熟悉的麵孔。
“快看!是綾瀨太一!”
“真的是綾瀨太一!”
“還有鈴木仁藏和野澤春岱!”
“楠木組的乾部們基本都在這兒了!”
綾瀨太一等人無不深埋著腦袋,如喪考妣,連大氣都不敢出,其中的少部分人甚至還哭天抹淚的,全無往日裡的囂張模樣。
當青登和總司擊穿所有防線,徑直地殺奔到他們的眼前時,以鈴木仁藏為首的“保守派”也好,以野澤春岱為首的“激進派”也罷,全都不假思索地滑跪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