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青登的麵龐被映上亮黃色的光澤。
與此同時,整座地窖更敞亮了幾分!
原來,薄布的下方確實蓋著一座“山”——堆積成山的大判金!
密密麻麻的大判金堆疊作一塊兒,聚集成山!
【注·大判:江戶時代的最高麵額的金幣,1枚大判=10兩金,1枚小判=1兩金】
池田鳥太郎的目光倏地彈直,兩隻眼睛就像是被磁鐵給吸住了,直勾勾地緊盯矮桌上的金山。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次看見如此數量、如此規模的大判金!
“一萬兩金。”
青登一字一頓地正色道。
“這裡有一萬兩金。”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右手五指,插入金山之中,然後緩緩地向上撥拉。
嘩啦啦啦……一枚枚大判金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滑落,發出“嘩啦啦”的清脆響聲。
“你若投我麾下,為我收集清河八郎和土佐勤王黨的情報,事成之後,這一萬兩金全都是你的。”
“我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此外,你若有意的話,我還可以幫你更換戶籍,助你‘重獲新生’。”
“隻要是在幕府的天領範圍內,我都可以幫你弄來合法合規的新身份。”
池田鳥太郎用力地眨巴了幾下眼睛,既像是在確認自己是否有眼花,又像是在害怕這堆金幣會從其眼前消失。
約莫10秒鐘後,他方如夢初醒。
回神的下一瞬間,他扯著嗓子,尖聲道:
“可、可笑!你以為區區的黃白之物,就能夠打動我嗎?”
青登微微一笑:
“池田君,這可不是普通的黃白之物啊。”
“這是足以改變你往後人生的寶物。”
“一萬兩金——它所蘊藏的魔力,遠超你的想象。”
“隻要有了這筆錢,你就不用再為生計而四處奔波。”
“隻要有了這筆錢,你將能過上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優越生活。”
“隻要有了這筆錢……你就能給島原的日和小姐贖身了,不是嗎?”
日和——聽到這個名字,池田鳥太郎的身子頓時猛顫了幾下。
“你、你怎麼會知道日和小姐?”
青登不鹹不淡地回答道:
“我連你們正與土佐勤王黨相勾結的這等密事都了解,你的這點私事又算得了什麼呢?”
“日和小姐雖不是花魁,但也是人氣不低的當紅遊女。”
“出於此故,她的贖身費用可不便宜啊。”
“不多不少,正好200兩金。”
“池田君,你要上哪兒去湊200兩金啊?”
池田鳥太郎的額間淌下一滴冷汗。
青登的話音仍在繼續:
“清河八郎有給你付工酬嗎?”
“新選組開給你的軍餉,每月不過半兩金。”
“就憑你現在的收入,哪怕是終日不吃不喝,也要花上十數年的時間才能堪堪湊齊200兩金。”
“而且,就算是湊齊了錢,又能如何呢?”
“等你籌夠錢了,日和小姐怕是早就被其他人給贖走了。”
“就算你僥幸贖得日和小姐,你的收入也不足以支撐起你們二人的幸福生活。”
“頂多過上不會餓死的平淡日子。”
“鐘鼓饌玉的優越生活,那是絕對指望不上的。”
“哪怕是想買件新衣服,也要摳摳索索,猶豫個大半天。”
“或許你會想說:等日後促成了尊攘大業,你將成為從龍重臣,就此平步青雲,不再被金錢所擾。”
“可問題是,你怎能保證你們的尊攘大業將能迎得最終勝利呢?”
“而且,擁護尊攘大業的人有這麼多,你怎能確定自己能從中分得一杯羹呢?”
“現在,你閉上眼睛,好好地想象一下吧。”
言及此處,青登身體力行地閉上眼睛。
興許是被青登的強悍氣場給鎮住了吧,池田鳥太郎懵懵懂懂地跟著照做,也閉上了雙目。
他在朦朧的黑暗之中,聽見青登幽幽的話音:
“想象一下——尊攘大業並未功成,你既未獲得顯赫的身份地位,也未擁有萬貫家財,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
“因為窮,沒法給喜歡的女人贖身。”
“因為窮,除了不會餓死之外,彆無所能。”
“曾幾何時,有一個可以一口氣改變你人生的寶貴機會就擺在你的眼前,可你卻沒有珍惜,平白錯過,追悔莫及。”
“現在,睜開你的眼睛——那個能改變你人生的寶貴機會,重新回到你的眼前了!”
青登猛地睜開雙眼。
池田鳥太郎也於同一時間睜眼。
相較於剛才,其眸中新添了許多複雜的情感。
“清河八郎確實是你的摯友、戰友。”
“可他出得起這筆錢嗎?”
說到這,青登又伸手撥拉了一下那座金山。
金幣再度“嘩啦”作響。
“他能幫你給日和小姐贖身嗎?”
“他不能。”
“可我能!”
青登驟然提高音調,氣勢驚人。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池田鳥太郎,你可願歸順於我?”
青登朝池田鳥太郎投去銳利的視線。
後者就像是無法忍受前者的凝睇,緩緩地埋下腦袋,緊盯著自己的腳尖。
須臾,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空、空口白牙!我我、我怎能確定你是否會言而無信?”
青登正色道:
“怎麼?你不相信我嗎?”
“我是口碑載道的‘仁王’橘青登,並非不仁不義的市井無賴。”
“我以武士的名譽起誓——待事成之後,答應你的各項條件將會逐一辦成!”
“我若失信於你,甘受世間的一切酷刑,死後不得進入六道中!”
他一邊說,一邊解下腰間的毗盧遮那,左手握鞘,右手握柄,“噌”的拔出半截刀身,然後重重地收刀歸鞘,發出“鏗”的清脆響聲。
池田鳥太郎見狀,睫毛和嘴唇輕顫了幾下,麵部神情愈加複雜難言。
青登也不著急,兀自地等待著。
猶豫、遲疑、彷徨、興奮、懊惱……池田鳥太郎的麵龐上密布著種類繁多的情緒,亂成一鍋粥。
未及,他咬了咬牙,鏗鏘有力地高聲道:
“清河先生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說到這,他停了一停。
“所以……一萬兩金……不夠!”
他揚起視線,眼中充滿火熱的眸光。
青登彎起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態。
“一萬二千兩金!”
他十分爽脆地這般說道。
下一息,池田鳥太郎倏地撲到地上,雙膝打彎,前額與兩手貼地,擺出最標準的土下座。
“仁王大人,閣下若不棄,在下願拜為主公!從今往後,願效犬馬之勞!”
……
……
京都,壬生鄉,新選組屯所,青登的辦公間——
青登剛一回到辦公間,便見一道大紅色的倩影嫋嫋婷婷地從房間一角站起,接著朝他大步走來——正是久候在此的木下舞。
她劈頭問道:
“青登,如果那個池田鳥太郎真的給你提供了清河八郎和土佐勤王黨的有用情報,你真的要付給他一萬二千兩金嗎?”
說到“一萬二千兩金”的這串數字的時候,木下舞縮了縮脖頸,臉上寫滿了不舍。
青登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當然!”
“隻花費了區區一萬二千兩金,就能換取足以扳倒土佐勤王黨的珍貴情報——這麼劃算的買賣,哪兒有不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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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豹子發現一件事情:最能打動人心的東西,還得是真金白銀!多少英雄好漢被金錢所難倒,多少英雄好漢被金錢所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