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敬助並沒有說“你們會落得如此結局”,而是悄悄將主語換為“我們”。
山南敬助總能把話說得滴水不漏,照顧每一個人的情緒,這也是他的人緣會如此好的一大原因。
“說回正題——敵軍抵擋力度遠超過我們的事先預想。”
“從如此強力的防禦力度來看,目前困守高取城的敵軍總數,至少在三百人以上。”
三百——聽到這個數字,現場眾人紛紛蹙起眉頭。
永倉新八直接提出質疑: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我們不是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將他們殺得七零八落了嗎?他們從哪兒變出來的300人馬?”
土方歲三替山南敬助回答道:
“無非就兩種可能。”
“其一,敵軍在高取城中部署了為數不少的守軍。”
“其二,敵軍獲得了外援。”
“從現狀來看,有餘力在短時間之內向高取藩派出援軍的勢力,也就隻有長州了。”
山南敬助輕輕頷首,接回話頭:
“敵軍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的兵力,我們不得而之。”
“總而言之,他們目前已經擺出了‘誓與高取城共存亡,血戰到底’的架勢。”
“情況很棘手。”
“高取城的南、東、西三麵的山坡都很陡峭。”
“唯有北邊的山坡稍緩一些。”
“若想強攻高取城,唯一可行的進攻路線,就是從北麵開始進攻。”
“然而,高取城的建造思路本就是圍繞著‘攻城方隻能從北麵攻上來’來展開的。”
“倘若從北麵進攻,我們就必須先後攻陷國見櫓、三之丸和二之丸,然後才能抵達本丸與天守閣。”
“換言之——我們要打穿整個高取城!”
“按照這樣的打法,我們最少也要丟下三、四百具屍體,才能堪堪取得勝利。”
“因此,依我來看,目前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打兵糧戰。”
“長州軍已經敗退歸藩。”
“天誅組眼下沒有任何外援,隻能困守孤城。”
“僅需困死他們,使他們難以獲得補給,遲早能將他們逼得走投無路,不費一兵就能收複高取城。”
日本是一個多山之國,彆的不多,山地和丘陵倒多的是,所以有許多城池都是建立在地勢陡峭之處。
而日本又恰好是個生產力很不發達的國家,缺乏火器,尤其是火炮。
在沒有火炮的情況下,隻能靠人海和鬥誌來硬啃這些龜殼似的堅城。
饒是實力最強、差一點兒就終結戰國亂世的織田信長,在攻打石山本願寺(今大阪)的時候也屢次遭受挫折。
他前前後後耗費了足足10年的時間,才總算是啃下這座堅城。
因此,在古代日本,最行之有限的攻城方法就是兵糧戰。
“太閣”豐臣秀吉就是打兵糧戰的好手。
因為擅於打兵糧戰,故而留下了“渴殺三木,餓殺鳥取”的熟語。
山南敬助前腳剛說完,後腳就響起了駁斥聲:
“我反對!”
近藤勇抬高音量。
“打兵糧戰?這要打到猴年馬月啊?”
“高取城毗鄰河流,根本沒法斷掉他們的水源。”
“在無法斷截他們的水源的情況下,僅靠單純的饑餓來迫使他們屈服,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成功的!”
“像高取城這樣的名城,一定儲有足量的物資。”
“如果是打兵糧戰的話,誰的糧先耗儘倒還說不準呢!”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沒有東西吃,頂1、2個月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可如果是沒有水喝,連3天都撐不過去。
近藤勇的話音仍在繼續:
“依我看,我們就應該一鼓作氣,直接發動強攻!以蠻力奪回高取城!”
說到這,近藤勇站起身來,靠近中央的地圖。
“大家請看!”
聽見他這麼說,現場眾人紛紛前傾身子,望向中央桌上的詳細地圖。
就在前日,青登等人找到了出逃的高取藩的君臣們。
對於前來解放他們的領土的新選組,高取藩的君臣們自然是感激涕零。
為了予以支援,他們提供了高取城的詳細地圖。
近藤勇伸出手指,往地圖上一指:
“你們看,本丸南麵的防備很空虛。”
“隻要攀過南麵的高牆,就能直取本丸!”
“因此,我主張兵分兩路。”
“一路自北麵攻打,吸引敵軍的注意力。”
“另一路則偷渡南麵,奇襲本丸!”
連廓式城池的最大特征就是本丸、二之丸等曲輪是並列的,而非像俄羅斯套娃那樣,一層套著一層。
如此,將使得本丸的兩側變為弱點。
為了彌補這一缺陷,通常會在本丸旁邊建起其他附屬防禦設施。
隻不過,高取城卻不是這般。
其南麵的防備很空虛,直接毗鄰著城牆。
隻要翻過這麵城牆,就能直取本丸。
當然,建設高取城的工匠們之所以會留出這麼個“大破綻”,原因其實很簡單——其南麵是高聳的峭壁,而且還有一條河流穿過。
要想自南麵奇襲本丸,可沒那麼容易。
果不其然,近藤勇的主張立即收到了山南敬助的反對。
“近藤君,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確實,兵糧戰有著難以回避的風險。”
“但是,你的計劃也同樣是風險重重。”
“恕我直言,在現階段,我們可沒有能夠翻越本丸南麵的懸崖峭壁的部隊。”
“哪怕是精銳雲集的一、二、三番隊,也辦不到這一點。”
“成功率且不說,就算最終取得勝利了,也定會死傷無數。”
“不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要避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局麵!”
“我們好不容易才攢起了這點家底,僅僅隻是為了對付這些不入流的叛軍,就平白折了那麼多兵馬,那可太得不償失了!”
山南敬助的反駁並未獲得近藤勇的響應。
近藤勇沉低眼皮,大有一副要跟對方爭辯到底的模樣。
山南敬助毫不膽怯地緊盯著近藤勇——我不會改變我的主張——他以眼神這般說道。
便在這個時候,青登忽地打斷了這倆人的爭執。
“……行了,都坐下。”
近藤勇和山南敬助雙雙一愣,然後極默契地同時轉頭看向主座上的青登。
在躊躇了一會兒,二人神情複雜、不分先後地坐回馬紮上。
青登的驀然發聲,使現場眾人下意識地朝他看來。
當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其身上後,青登抱臂在胸前,幽幽地說道:
“我呀,早在抵達此地的第一天,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破城之法。”
他的這一席話語,頓時使現場眾人都來了精神。
一個個的坐正身子,一臉期待地看著青登。
青登伸手指向地圖:
“本丸南麵的峭壁過於險峻。”
“越過南麵的城牆,奇襲本丸……此計不大現實。”
聽到這,近藤勇的頰間浮現出沮喪的神情,山南敬助則是麵露喜色。
然而,青登的下一句話就使其麵部的肌肉都僵住了。
“但是,打兵糧戰亦非我所欲也。”
“我可不想將過多的人力、物力和時間浪費在這夥毛賊的身上。”
“因此,我的計劃如下——”
“由身法出眾的我與阿舞來擔任‘彆動隊’。”
“我們會在國見櫓與三之丸之間的城牆處展開急襲。”
“待翻過城牆,進入城內後,我會徑直地向南進攻……也就是攻向本丸,吸引敵軍的注意力。”
“而阿舞呢,則趁亂向北攻擊,打開高取城北麵的城門,引大軍入城。”
“以上,就是我的計劃。”
青登語畢。
全場鴉雀無聲……倒抽涼氣的聲音間夾其中。
無人說話……或者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每一個人的表情皆被強烈的震愕所支配。
須臾,總司瞠目結舌地緩緩道:
“橘君,你這是打算……獨自攻陷高取城嗎?”
青登不鹹不淡地回答道:
“若是可能的話……我會試著去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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