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大阪?”
青登想了想,答:
“暫且定在10日後吧。”
桐生老板輕輕頷首:
“10日啊……那你就趁著這10日的時間,好好想想要如何應對主公的‘責問’吧。”
在說到“責問”這個字眼時,他特地加重語氣。
青登聞言,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麵露苦澀之色。
“我會好好努力的……”
“所以說,你依舊是鐵了心的要娶三個正妻?”
“唯有這一點,我不會做出任何退讓。”
青登不假思索地這般答道。
“你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真的很固執呢……”
桐生老板攤了攤手,接著又問道:
“那你和少主她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你也差不多該結婚了吧?”
“再不結婚生子的話,你麾下的部將們可就要有意見了哦。”
青登半開玩笑地嘟囔:
“怎麼連你也開始催我結婚了……”
嘟囔過後,他略作思忖:
“我有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征詢過她們仨的意見。”
“簡單來說……她們都很樂意結婚。”
“她們彼此間也沒有什麼間隙。”
“雖然在平日裡,佐那子和阿舞總在鬥嘴,仿佛關係不和。”
“但我能看出來,她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怨。”
“倒不如說,她倆的關係其實好得很”
“隻是……對於我所提出的‘三個正妻’的理念,她們依舊無法適應。”
“其實這也沒什麼。”
“隻是因為這一理念有悖常理,所以她們本能地心生抵觸而已。”
“隻要她們的思路轉過這道坎,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就可以順遂起來了。”
桐生老板安靜聽完後,不由得啞然失笑:
“如果不是因為你執意要搞什麼“三個正妻”,你早就可以享受齊人之福了。”
青登笑了笑,既不作認可,也不表示反對。
桐生老板接著道:
“換句話來……破解當前僵局的關鍵,就在於少主她們的思路能否轉過‘大家都是正室’的這道坎,對嗎?”
青登點了點頭:
“嗯,可以這麼說吧。”
桐生老板抬起手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出思索的眸光。
“那麼……依我來看,破局之人隻怕會是千葉小姐啊。”
“哦?為何這麼說?”
桐生老板稍稍挺直腰杆,麵掛自信的微笑,一副雲淡風輕、軍師為主君解惑的模樣。
“衝田小姐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孩。”
“‘溫柔’固然美好。”
“可問題在於——她太過溫柔了。”
“相比起個人的榮辱,她更看重群體的得失。”
“即使自己受了點委屈,也絕不會對外聲張。”
“因此,她多半會覺得當前的這種‘誰都沒結婚’的狀況還蠻不錯的,缺乏‘改變現狀’的動力。”
“至於少主就更不用說了。”
“‘缺乏侵略性’是少主的老毛病了。”
“出於自身性格的緣故,少主很不喜歡爭執。”
“遇到爭執,除非是原則性的問題,否則她總會下意識地選擇退讓。”
“反觀千葉小姐,她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毛病了。”
“千葉小姐雖是優雅溫婉的撫子,但在某些時候,她卻又潑辣得厲害。”
“此外,她的真實性格比她外表看上去的還要不冷靜。”
“一旦熱血上頭,就特彆容易做出一些不像是平時的她所會做的事情。”
“總而言之,你大可以對千葉小姐寄予厚望。”
“指不定在哪一天,她就給你來了一個‘大驚喜’。”
青登聽得一愣一愣的。
直至好一會兒後,他才緩過神來,滿麵欽佩地說道:
“桐生老板,你好厲害啊……都讓你說中了。”
桐生老板很了解木下舞和總司,青登對此倒是不覺得奇怪。
木下舞自不必說。
千事屋與試衛館的關係極好。因此桐生老板很了解總司,實屬正常。
可是佐那子……桐生老板與她可就沒什麼交集了啊。
據青登所知,他們倆之間就沒說過幾句話。
桐生老板適才的那番言論,確實驚豔。
對三女的性格特征的把握,實在是精準至極。
桐生老板笑了笑,伸手指向他那花白的頭發。
“我這年紀可不是白長的。”
“活了那麼久,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見識了那麼多的人。”
“不知不覺間,也就練出了看人、識人、辨人的本領。”
“當然……我偶爾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說罷,桐生老板暗自沉吟起來,仿佛是勾起了什麼陳舊的回憶。
趁著桐生老板正在沉吟的這檔兒,青登細細回味著對方適才所闡述的妙語。
不得不說,桐生老板所言極是。
現如今,凡是青登所能做的,他都已做了。
剩下的,就隻有等待仨女自個實現思想層麵上的“悟道”,不再拘泥於“三個正室,前所未聞”的世俗偏見。
指望性格偏弱勢的木下舞和總司擺脫這份“枷鎖”,不大現實。
必須得要有一個行事果斷且大膽的“強人”來拉她們一把。
而這個“強人”……由佐那子來當,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就在這個時候,冷不丁的,青登像是想到了什麼,頰間浮現猶豫的神情。
須臾,他幽幽地問道:
“桐生老板,我可以問你一個很冒昧的問題嗎?”
“怎麼神秘兮兮的?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那青登也不再躊躇:
“桐生老板,你……有妻兒嗎?”
這個問題,算是困擾他許久了。
年近百歲……如此年紀,理應是兒孫滿堂。
然而,截至目前為止,青登從未見過桐生老板的親人。
這種問題很敏感——說不定是因為桐生老板的親人們都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才未曾現身——以致青登一直不好意思發問。
剛好現在聊到婚娶的話題,趁著眼下這個絕佳的發問時機,青登壯起膽子,拋出了這個深埋其心底許久的疑問。
麵對這種私人問題,桐生老板沒有絲毫躊躇,落落大方地應答道:
“我未曾婚娶,所以沒有妻兒哦。”
青登聽罷,不由得一驚。
想必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驚訝吧。
畢竟,桐生老板長得很帥。
尤其是他那儒雅的氣質,對於好這一口的女性來說,很有殺傷力。
再加上他是那種“機器貓型”的全能男子。
做飯、糊窗、修家具、殺白蟻……無所不能,無所不精。
這樣的好男人,有幾個女人能拒絕?
哪怕他如今已是一大把年紀了,也依舊在散發致命的魅力。
青登以前每次前往千事屋,總能看見不知打哪兒來的大媽、阿婆擱那兒搭訕桐生老板。
麵對青登所投來的驚疑目光,桐生老板笑了笑:
“我不好女色,對男女之事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