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壬生鄉,新選組的屯所,議事廳——
議事廳內,青登與新選組諸將齊聚一堂。
不過,缺了一人——唯獨不見總司的身影。
隻見在座的每一個人無不是正襟危坐,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麼。
冷不丁的,後堂方向倏地傳來總司的聲音:
“那個……我換好衣服了……”
她的語氣弱弱的,言辭間透出忽隱忽現的羞意。
青登笑了笑:
“既然換好衣服了,那就快出來吧。”
“……”
總司沉默著,並未回話。
取而代之的,是慢吞吞的、由遠及近的輕盈足音。
須臾,一道嬌小的倩影映入眾人的眼簾。
在走出後堂後,總司怯生生地站在青登的身旁,交疊於身前的雙手十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隻見她不再是平日裡的那副男裝打扮,而是穿著淡紫色的女式和服,腰間裹著黑色的寬大腰帶。
她的發型倒是沒變,其腦後依然紮著那條高高的、給人以靈動之感的短馬尾。
說來怪異,明明隻是換了身衣服而已,可她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從翩翩美少年變為楚楚可人的美少女。
當然,相比起服飾,她身上最明顯的變化,還是當屬其體態。
回望從前,為了藏住女性的最大特征,總司都是用厚實的裹胸布來施下嚴密的“封印”。
而現在,“封印”已除……即使是寬鬆的和服,也藏不下那可觀的大小與高度!
隨著“女裝版的總司”……啊、不,更正。隨著“真正的總司”的登場,全場俱驚。
霎時,除了青登、土方歲三、近藤勇等極少數人之外,其餘人士紛紛朝總司投去不敢置信的目光。
原田左之助:“這……這……真的是女孩……!”
永倉新八:“真是慚愧……這麼多年來,我竟完全沒有發現衝田君是女孩……”
芹澤鴨:“我這個外人也就罷了!怎麼連你們這些同門也不知道她是女人?”
藤堂平助:“仔細一想……並不是沒有端倪的啊!衝田君她從不跟我們一起洗澡!”
齋藤一:“是我們太愚蠢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總司極罕見地露出害臊的表情,霞飛雙頰。
她扮久了男人,已經不習慣以女性形象示人了。
這個時候,青登朗聲道:
“誠如諸位所見!”
“衝田總司乃是女兒身,她的原名是‘衝田司’。”
“她為了便於練劍,特地偽裝成男性。”
“女扮男裝的這一習慣也就這麼沿襲了下來。”
(所以不要再說我是眾道人士了!)——青登拚命忍住,才總算是沒把這後半截話給說出來。
身為新選組的總大將,青登自然是老早就收到了相關的傳言:因為與總司走得很近,所以有不少人懷疑他們倆是眾道人士。
對此,青登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身為鐵杆直男,他打心底裡反感“眾道人士”的頭銜。
此時此刻,他總算是能將滿腔的委屈發泄出來了——總司是女孩子!老子才不玩眾道!
青登剛說完,山南敬助就開口道:
“衝田君……呃、不,衝田小姐,既然你的原名是‘衝田司’,那我們今後是否要改口?”
總司聽罷,連忙擺了擺手:
“不必啦!這樣子怪麻煩的!”
“雖說‘衝田總司’是假名,但這麼多年下來,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
“我既是衝田司,也是衝田總司。”
“所以大家一如往常就好,不必特地改口!”
經過短暫的驚愕,現場氛圍逐漸變得和睦、融洽起來。
雖說經曆了一把“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的鬨劇,但是……這又怎樣呢?
在永倉新八、齋藤一等同門的眼裡,她依舊是那個溫柔的、善解人意的總司。
佐那子在甲號練兵場上的瘋狂之舉,不過是昨日的事情。
不得不說,她所整的這一出,確實是產生了極深遠的影響。
青登也好,總司和木下舞也罷,全都被她架在了火堆上。
事已至此,他們連回頭路都沒得走了。
總司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吧,自己隱藏了大半輩子的秘密,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暴露出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總司、木下舞等其他人是怎麼想的,青登不得而知。
反正對他來說,如此正好!
一切儘如桐生老板所預測的那般,佐那子成為了“破局之人”。
倘若浪費了這難得的大好局麵,那可真是“天與弗取,反受其咎”了!
佐那子已經拿出了她的勇氣。
現在,輪到他來彰顯魄力了!
於是乎,青登順勢對外宣布:佐那子說得沒錯!我要娶她們仨為妻!她們仨全是正室!沒有側室!
今日今時所舉行的這場會議,主要是為了達成兩個目的。
一來是讓眾人親眼見識總司的“真身”,抹消眾人對於“娶總司為妻”的困惑。
二來則是宣布他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在指示總司坐回她的位置後,青登換上嚴肅認真的口吻:
“接下來,我要去一趟大阪。”
他言簡意賅地將他那“找合夥人,拉動投資”的經濟計劃告知給眾人。
待語畢後,近藤勇輕蹙眉頭:
“……橘君,這能行嗎?大阪的商人們可是出了名的唯利是圖啊。”
青登微微一笑:
“正是因為大阪商人們唯利是圖,所以才更有談成生意的希望。歲三,勇,敬助,我前往大阪的這段時間裡,新選組和秦津藩就拜托你們了。”
土方歲三、近藤勇和山南敬助相繼伏身應和。
事實上,青登還有一點沒說——此次的大阪之行,除了是去談生意之外,也是為了“談感情”。
青登心裡很清楚。
他的“三個正室”的宏偉計劃的最大阻礙,便是木下舞的家屬……
……
……
江戶,小千葉劍館——
大中午的,驟然響起的嘈雜足音猛地打破了劍館內外的靜謐。
“叔父!叔父!”
千葉家族的兩位重要成員——千葉道三郎和千葉多門四郎——急匆匆地衝入道場,找尋千葉定吉。
望著忽然來訪的二人,千葉定吉挑了下眉:
“嗯?三郎,四郎,你們怎麼來了?”
說來也巧,此時此刻,千葉重太郎恰在千葉定吉的身旁。
堂兄弟的突然現身,以及他們那陰鬱的模樣……麵對這種種跡象,千葉重太郎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逐漸露出心虛的表情。
千葉多門四郎咬了咬牙,朝千葉重太郎投去不滿的目光:
“重兄!叔父甚少外出,他不了解此事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不知道?”
“我……我……我……”
千葉重太郎“我”了老半天。
好一會兒後,他才弱弱地說道: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事兒……還不知道要如何向父親開口……”
兒子與侄兒們的怪言怪語,使千葉定吉漸感不耐:
“你們彆打啞謎了!有話就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千葉道三郎輕歎了一口氣:
“叔父,橘君他要結婚了。此事已於今晨登上江戶的瓦板小報,傳得沸沸揚揚的。”
千葉定吉聞言,先是一怔,而後麵露喜色:
“這樣啊……橘君他要與佐那子完婚了,這是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