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剛翻魚肚白——
大阪,北郊,通往京都的大道——
「奶奶,我走了!」
木下舞走上前來,用力地抱緊木下琳。
「嗯,一路順風。」
木下琳微笑著,反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青登和木下舞依照事先計劃好的那樣,於今日正式啟程返回京都。
木下琳領銜著桐生老板、最上佳清等葫蘆屋的高層前來送行,陣仗不可謂不大。
桐生老板並不陪二人去京都,也不回江戶。
據他所言,他要在大阪待上一段不短的時間,千事屋要關門一陣子了。
至於是為什麼,桐生老板沒有明說,青登也沒有多問。
千事屋暫時歇業……青登感覺自己仿佛都能聽見千事屋附近的那些大媽、阿婆的痛哭聲了。
此時此刻,麵對前來送彆的奶奶,木下舞的不舍之情已是溢於言表。
雖然木下琳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嚴厲模樣,但在自家孫女的麵前,她總會展現出溫柔的一麵。
就在剛剛,木下舞收到了木下琳的臨彆禮物——一套大紅色的、華美得令人目眩的大振袖。
木下琳經常以「送衣服」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孫女的關懷。
她贈衣的頻率可一點兒都不低。
木下舞隔三岔五的就會收到新的衣裳。
從浴衣到大振袖,從樸實的設計到華麗的紋飾……木下琳大有一種「將全天下的紅色衣裳都送給孫女」的豪邁氣概。
正因如此,木下舞的衣櫥堪稱豪華。
青登曾經計算過——倘若木下舞每天都換一件新衣服,那麼她能夠保證一個月不重樣!
若論衣櫥的豐富程度,她甚至比佐那子和總司加起來的還要多得多!
好一會兒後,木下舞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懷中的奶奶。
她前腳剛讓出位置,後腳青登就立即填補了這個「空缺」。
青登張開雙臂,輕輕地擁抱木下琳。
「安藝,一路順風。」
青登微微一笑。
「我會儘快舉辦婚禮的。我們大婚的那一天,你們可一定要來捧場啊~」
木下琳彎起嘴角,輕笑了幾聲。
「那我就衷心地期待著了。」
……
……
「哞哞哞~~」
蘿卜高昂牛首,發出興高采烈的叫聲。
自打來到大阪,它就一直住在葫蘆屋提供的豪華牛棚,每天無所事事地趴在地上,都快憋出病來了。
青登一邊輕撫蘿卜的大腦袋,一邊回首去看身後的大阪。
那鱗次櫛比的漂亮街景,已快隱入地平線中。
雖然時間很短暫,但這座繁榮的城町依然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青登緩緩地收回視線,轉看向前方——更準確的說,是看向遠方的京都、大津。
——接下來……要加速了!
他暗自下定決心:務必要在3年之內,使秦津藩崛起為傲視群雄的強大勢力!
眼下獲得了葫蘆屋的全力支持,沒理由不做到這一點!
青登眯起雙目,眸中燃起澎湃的鬥誌!
……
……
京畿,奈良附近——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恢恢!噅噅噅!」
「恢——!」
「噅噅噅……」
一輛輛馬車快速行駛在車轍上。
馬匹的嘶鳴間雜著車輪轉動的「吱呀」、「吱呀」的刺耳聲響。
沿途的幾位行人紛紛退至路邊,讓出路來。
他們本以為這支馬車隊會快速通過。
可誰知……從第一輛馬車通過後開始算起,前後總共過去了足足10多分鐘的時間,卻依然看不見這支馬車隊的隊尾!
此景此況,令得這幾位行人瞠目結舌,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某位行人不由自主地乍舌:
「這、這到底是有多少馬車啊……?起碼超過一百輛了吧?」
另一人滿麵好奇地問道:
「這支馬車隊是要去哪兒啊?」
「天知道!」
「他們去往的這個方向……是大津的方向!」
「大津?難不成……這支馬車隊的目的地是秦津藩?」
「錯不了!絕對是這樣!你們難道忘了嗎?就在前不久,大阪的巨商們紛紛發表"全力支持仁王"的聲明!」
「那也就是說……這支馬車隊是裝運物資、準備前去援助秦津藩的運輸大隊?」
「……」
「……」
「……」
詭異的沉默突然降臨。
俄而,他們不約而同地側過腦袋,齊唰唰地看向這支仍不見尾的龐大馬車隊。
某人說出了眾人的心聲:
「那麼多馬車……究竟裝運了多少物資啊……?!」
另一人縮了縮脖頸,補充道:
「他們這是打算武裝起一個新的幕府嗎?」
……
……
秦津藩,大津——
「這邊再來幾個人!手腳麻利點兒!」
「彆堵路!後麵還有一堆糧草等著我們去搬呢!走快一點!」
「岩崎大人!3號糧倉滿了!」
「那就打開4號糧倉!把糧食都搬到4號糧倉去!」
「岩崎大人!又來了一批送糧的車隊!」
「我走不開了!讓藤堂君去處理吧!」
當葫蘆屋及其他商家的物資源源不斷地送抵秦津藩後,身為新選商會的總會長兼秦津藩的「財政大臣」的岩崎彌太郎,真可謂是忙得腳不占地。
這天量的各式物資,光是將其整理歸納,就已是一項令人頭暈眼花、望而生畏的浩大工程!
誰來負責接待車隊、誰來理清物資、誰來負責將物資送入庫中……這既是一項腦力活兒,也是一項體力活兒。
如此繁重的工作,隻有精通管理學的人才能勝任。
所幸的是,岩崎彌太郎就是一個很擅長管理的人!
在青登的授命下,岩崎彌太郎暫時放下了手頭上的一切工作,全權負責對物資的整合。
為了分擔其壓力,青登將文武雙全、擅長處理文書工作的佐那子、山南敬助和藤堂平助都借給他使用。
縱使如此,岩崎彌太郎依舊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學會傳說中的「影分身之術」。
不過,辛苦歸辛苦,岩崎彌太郎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疲倦、厭煩之色,隻有強烈的喜意。
說得直白一點,他是痛並快樂著的!
若論對「建設秦津藩」的渴望,岩崎彌太郎不比任何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