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過獎了,我並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人物,講白了,我就隻是一個除了身份、頭銜之外,就沒有其他可取之處的平凡女人罷了。”
每逢碰麵就總會插科打諢的二人,這時難得地展開正經的對話。
然而,他們的這番正經對話還沒持續多久……冷不丁的,天璋院倏地抬手輕掩朱唇,“哧哧哧”地輕笑出聲。
“呼呼呼~~盛晴,瞧你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對於今晚的‘新婚夜’,你怕是迫不及待了吧?可惜啊,現在還是大白天,距離太陽下山仍有一段時間呢。”
“……”
“你怎麼不說話啊?這種時候,你不應該激烈地反駁我嗎?”
“因為我已經預判到了你的想法。我若是慌慌張張地予以反駁,肯定會遭受你的進一步的調侃。既如此,倒不如坦蕩地承認了,以一言不發來表達自己的默認。”
“哎哎……真不可愛。本來我還期待著看見你手足無措的樣子呢……話又說回來,你還真是有夠‘坦誠’的啊,就這麼直截了當地承認自己很期待今晚的‘新婚夜’。”
“隻要是個正常人,就不可能不對‘新婚夜’感興趣的吧?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不期待‘新婚夜’——這樣子不就顯得很虛偽嗎?我可不想做這樣的偽君子。我的人生信條之一,就是襟懷坦白地直麵自己的內心情感。”
“你這話說得……怪讓人信服的……”
說罷,天璋院擺了擺手。
“好了,想要親口對你說的‘祝你新婚快樂’,已經說完了。”
“我就不纏著你了,你現在應該還挺忙的吧?畢竟有那麼多相熟的賓客在此。”
“你若是一直待在這兒的話,恐怕會使人注意且發現我的。”
既然天璋院都這麼說了,青登沒有多做猶豫,在輕輕頷首後,緩緩地站起身來。
“殿下,你不必客氣。儘情享受今日的盛宴吧,我之所以斥重資將婚宴舉辦得如此豪華、盛大,就是為了使所有客人都能興儘而歸,祝你度過愉快的一天。”
天璋院狡黠一笑:
“那麼……我就祝你度過一個激烈的、美好的夜晚好了。”
青登莞爾:
“若能如此,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留下這句話後,他不再多做停留,轉身離去。
留在原地的天璋院,直勾勾地緊盯著青登的漸去漸遠的背影。
隻見其麵部神態緩緩發生細微、意味深長的變化,仿佛是在追憶往事,又仿佛是在暢想未來,複雜難言。
即使青登的身影已消失在其視野的儘頭,她也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不消片刻,她以隻有其本人才能聽清的音量,輕聲呢喃道:
“跟心愛的人結婚……真好啊……”
話音剛畢,便見其眸中閃爍出若隱若現的豔羨之色……
……
……
是夜——
秦津藩,大津,橘邸——
身為一藩之主的青登,理應住在大津城。
可舊的大津城早就化為飛灰了,而新的大津城卻連地基都還沒有打好。
因此,在城堡竣工之前,青登隻能在大津另尋地方建邸。
當獲悉仁王正為住宅的事兒發愁後,某位豪商十分慷慨地將自己閒置不用的一棟豪宅,以非常良心的價格轉賣給青登。
此宅位於大津的市中心,占地麵積廣,交通便利,內附4座彆致的院落,實乃良邸。
於是乎,青登購得此宅,有了新家。
此宅也就成了眾人口中的“橘邸”。
因為京都當前的局勢還未完全穩定,仍需青登的長期坐鎮,所以他平日裡很少回到橘邸裡休息。
隻不過,他今天晚上卻是不回不行了。
畢竟……今晚可是“新婚夜”啊!
堂堂的“新婚夜”,若是在新選組屯所裡度過,那未免太過草率了。
此時此刻,青登的臥室……或者說是他的婚房,正上演著“微妙”的景象。
青登:“……”
佐那子:“……”
阿舞:“……”
總司:“……”
一男與三女,麵對麵相坐。
雙方皆是一言不發……偌大的臥室,落針可聞。
雖然今日的婚禮很早就落幕了,可隨後的餐宴卻是一直持續至傍晚才宣告結束。
今天究竟喝了多少酒?
剛開始的時候,青登還饒有興致地去細數。
可至午時,他就完全數不清了。
他隻記得自己與一位接一位賓客碰麵,一邊歡笑,一邊開懷飲下了一杯接一杯的酒水。
好在宴上的酒水全都是度數很低的清酒、燒酒,而非能夠當燃料來使的伏特加。
如此,即使灌下了大量酒水,在“酒神+3”、“牛之肝”等天賦的加持下,青登也還能保持大體上的清醒,並未斷片。
餐宴結束後,儘興的賓客們逐漸散去。
青登與三女也乘著馬車,回到位於大津的橘邸。
對於賓客們來說,今天的婚禮已經徹底結束了。
可對於青登與三女來說……今天的婚禮才剛剛開始!
剛一回到宅邸,他們就分彆進入浴室——橘邸最不缺浴室了,哪怕一人一間浴室也還有得剩——在浴室裡洗去今日的風塵、疲勞,也好為接下來的“新婚夜”做預先準備。
當身穿白色睡衣、渾身冒著沐浴後的熱氣的青登進入臥室後,便見到先一步回房的三女。
並肩而坐的三女,全都穿著白色睡衣,裸著雙足,三千青絲自然地披散著。
因為剛洗過澡,所以她們全都是未施粉黛的“純天然狀態”。
三女在平日裡本就不常化妝。
因此,相比起她們在今日婚禮上所化的精致妝容,還是她們現在的這副“純天然狀態”,更讓青登覺得熟悉、親切。
青登“呼”地長出一口氣,而後就跟奔赴“boss房”似的,緩緩移步至她們的正對麵,屈膝坐定。
他橫移目光,一一掃過三女的臉蛋。
雙方的視線在本空中相觸後,就立即像是碰到沸水一樣,女方忙不迭地彆開視線,望向彆處。
佐那子昂起螓首,緊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細數其紋路。
阿舞的目光瘋狂遊移,最終鎖定住其膝前的榻榻米,露出“哇!這個榻榻米可太榻榻米啦!”的表情。
唯有總司比較正常。隻不過……在當前氛圍的影響下,她的神態舉止也頗為拘謹,兩肩緊縮著,雙手反複相搓。
儘管房內的光線很昏暗,但在天賦“夜視”的加持下,青登清晰分明地瞧見三張紅撲撲的臉蛋。
如此模樣,她們幾乎是將“緊張”、“嬌羞”、“忸怩”以粗字符寫在臉上!
也不怪得她們會如此。
畢竟……這可是“新婚夜”啊!
在現代,“新婚夜”已變得有名無實,大眾視貞潔於無物。
可在封建禮教仍大行其道的江戶時代,“新婚夜”仍是一項嚴肅的、象征著“生命的大和諧”,使男女羞紅了臉的莊嚴儀式。
雖然已經事先做過心理準備,但三女的緊張程度還是超過了青登的預期。
青登的內心本是很輕鬆了,可在見到三女的這副模樣後,他也不禁感到內心忐忑了。
興許是受了當前氛圍的影響吧,青登愈來愈感到渾身燥熱,脊背都開始冒出細汗了。
於是,他下意識地拉寬衣襟——這一小小的動作,頓時引發巨大的連鎖反應!
隻見三女如遭雷擊一般,嬌軀猛地一抖。
佐那子和總司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阿舞就結結巴巴地顫聲道:
“太、太快了吧!再再、再等一下!我我我、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呢!”
說著,她掖緊自身上的衣襟和腰帶……
青登見狀,不禁抽了抽嘴角。
他與另外二女不約而同地朝其投去“悠長”的目光。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鬨了個大烏龍後,阿舞的臉蛋愈發紅了。
她埋低腦袋,當起了鴕鳥。
佐那子沒好氣地說道:
“真是的……冷靜點啦!你這個樣子,害我也變得一驚一乍的。”
雖說自今日起,彼此就是一家人了,但她們倆仍是很愛拌嘴的“冤家”。
阿舞一臉不滿地剮了佐那子一眼:
“千葉……啊、不,你現在不叫千葉了……唔……佐那子,依我看,你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啊,你不也是揣揣不安、誠惶誠恐嗎?”
儘管自己刻下的神態宛如“緊張”一詞的具現化,但佐那子還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胡、胡說!不就是‘新婚夜’嘛,有什麼好惶恐的?昨天晚上,母親已經將‘新婚夜’的具體事宜一五一十地告知我了,也不過如此嘛!”
嘴上說著“不過如此”,臉蛋卻是誠實地變為更加嬌豔的粉色。
阿舞撇了撇嘴,臉上的不滿之色更濃鬱了。
“什麼嘛!那你和我也沒啥區彆啊!我也是直到昨天晚上,才從奶奶那兒獲悉‘新婚夜’的具體事宜!”
——搞了半天,你們倆完全是半斤八兩啊!你們方才的那番互損,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青登不住地在心裡瘋狂吐槽。
直至結婚前夕才開始惡補那方麵的知識……在江戶時代,這種事情倒也算是正常。
佐那子和阿舞都屬於大家閨秀,像她們這樣的名門之女,基本都是在即將結婚的時候,才開始“臨陣磨槍”的。
這個時候,阿舞忽地抬手叉腰——她大概是想緩和氣氛,掩飾自己的慌張情緒吧——她對青登調侃道:
“哼哼哼,青登,瞧你這副七上八下的模樣!你不用緊張哦!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我們慢慢來就好!”
青登:“……”
總司:“……”
“……青登,你為何不說話?”
“小司,你為什麼要露出這樣古怪的表情?”
阿舞眯起雙目,直勾勾地緊盯著青登,麵上的表情霎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佐那子則是注意到了突然麵上變色的小司。
從當下的“嚴峻狀況”來看,青登理應發動天賦“欺詐師+1”,將阿舞的質問給糊弄過去。
然而……阿舞眼下的氣場太強了!強得使青登被震懾住!額間冒出細密的汗珠,久久說不出半句話語,隻能彆開視線,望向窗外,裝起傻來。
說來也巧,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總司亦側首彆目,試圖躲開佐那子的炯炯注視。
二人的如此反應……佐那子和阿舞再笨也知道這是怎麼了。
“謔……原來如此啊……在我和佐那子都被蒙在鼓裡的情況下,你和小司已經發展成那種關係了啊,你們的感情這麼好,真的是太好了呢。”
阿舞的聲調很低……隻見其雙眸逐漸變得漆黑如墨,泛不出半點光亮,猶如沉入深淵。
“什麼嘛……平日裡總是在我和舞之間做和事佬,結果到頭來竟背著我們做起了偷腥貓……”
佐那子麵無表情,她那無悲無喜的目光仿佛要在總司的俏臉上凍出一層霜。
青登和總司臉上的冷汗更多了……
總司打了個哈哈,弱弱地解釋道:
“我、我是平民出身,對那方麵比較開放,沒那麼多條條框框,所、所以呢,當時在氛圍的推動下,稀裡糊塗的就……”
她越往下說,語調就越是弱……
佐那子沉下眼皮。
“那麼……你和橘君有過幾次那方麵的經曆了?1次?”
青登/總司:“……”
“10次?!”
青登/總司:“……”
“100次?!!”
青登/總司:“……”
現場氛圍愈發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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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新婚夜”沒啥好寫的,大家也不用太期待,具體細節隻會一筆帶過。本章就是“新婚夜”的最精華的內容了!明天會用一句話來帶過他們的“戰鬥”。然後直接跳半年的時間,突進到1864年的夏天。
PS:三女都改姓了,“木下舞”這一名字沒法再用了。從本章起,以“阿舞”來作為行文中的新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