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戶藩,水戶城,本丸——
靜……
落針可聞的寂靜,籠罩全場。
水戶藩現任藩主德川慶篤高坐在主座上。
水戶藩的臣子們分作兩班,依序坐定。
難以言喻的驚悸氛圍彌散在空氣之中……
就在外邊,就在水戶城的外邊,新選組的三千大軍正徐徐展開!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動進攻!
這是水戶自建藩以來,首次麵臨戰火的侵襲。
而這侵襲還非同小可,乃滅國之災!
兵臨城下,大敵當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壓力!
無條件投降,交出全部領土——這種條件是水戶君臣萬萬不可接受的。
可是,“挑戰仁王”、“對抗新選組”……任誰都不會覺得水戶藩能有勝算!
為了平息青登的怒火,為了阻止戰爭,水戶君臣極儘謙卑之能事。
不僅願意交出一半的領地,而且還表示可提供大筆賠償金。
他們自認為已經釋放出最大的善意。
然而……他們的乞求如石沉大海一般,遲遲沒有收到回複。
他們最終等來的,隻有新選組的圍城!
青登的意思,已經表明得很明確。
事已至此,沒無它途可選……隻能戰鬥到底!
青登是奔著“毀滅水戶”而來的。
因此,即使是再無骨氣的人,也不敢說出“投降”二字。
當前的水戶朝堂內,沒有“主降派”,隻有“激進的主戰派”與“溫和的主戰派”。
雖然統一了思想與戰線,決心要抗爭到底,但……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擋住新選組的侵攻,無一人有主意。
近日來,德川慶篤頻仍地召集大臣,共商對策。
哪怕是新選組已至的今日今時,他們也依舊在召開軍議。
這軍議似乎永遠沒有個儘頭。
不論開了多少場軍議,不論這軍議持續了多久,始終沒有談出個所以然來。
就好比說刻下,人到了,軍議開始了,可所有人都相顧無言,無人出聲……
此前的曆場軍議,皆是如此。
要麼是以沉默告終,要麼就是以混亂作結。
忽然,就在這時,某人沉聲道:
“……必須要死守!守到援軍抵達為止!”
此言一出,猶如一石驚起千層浪,一道道附和聲隨即傳出:
“沒錯!一定要死守!”
“吾等身下的這座城池乃天下名城!定能擋住一切外敵!”
“隻要福井藩的援軍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要說當前有哪一股勢力能向水戶藩伸出援手,那非越前的福井藩莫屬。
福井藩與水戶藩都是“一橋派”的鐵杆分子。
一橋慶喜等“一橋派”的殘黨,現在就藏身於福井藩。
其他藩國要麼太弱,要麼太遠,要麼就是徹頭徹尾的“牆頭草”,才不會替水戶藩出頭。
向福井藩求援——這是水戶君臣僅剩的救命稻草。
早在察覺到青登意欲對水戶藩動手時,他們就以最快的速度向福井藩派出使者。
他們並不懷疑福井藩的可靠程度。
他們唯一顧忌的問題,便是福井藩太遠了!
關東與越前隔著巍峨的飛驒山脈,地勢高聳崎嶇,道路難走。
他們派去請援的使者,現在到底有沒有成功抵達福井藩,都是一個問題!
此時此刻,儘管在座的這些人慷慨陳詞,一個個的好不激昂,但他們所放出的這些“豪言”,都是一些乏味的、毫無建設性的陳詞濫調。
大家都知道要堅守,都知道要撐到福井藩的援軍抵達,可問題是:怎麼守?怎麼撐?
一個多月前,他們派去支援“一橋派”的三千大軍被打得大敗虧輸,隻有一千出頭的殘兵敗將順利退回藩內。
損兵折將,剛遭新敗……當前是水戶藩曆史上最低穀的時期……
當前嚷嚷不休的這些人,除了不斷強調“水戶城是堅城”、“此城不會速陷”之外,就沒彆的詞了。
德川慶篤的眉頭越皺越緊,似乎已對臣屬們的聒噪感到不耐煩。
卻在這時,外頭傳來一聲大喊:
“主、主公!城外送來新的勸降書!是仁王親筆撰寫的勸降書!”
突如其來的這聲高喊,將現場眾人的注意力都給吸了過去。
緊接著,一名臣子捧著一封嶄新的信件,快步流星地奔至德川慶篤跟前。
德川慶篤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了,忙不迭地急聲說道:
“這勸降書上都寫了什麼?快念!”
那名臣子應和一聲,然後手忙腳亂地撕開信封,抽出裡頭的信紙。
他沒有立即念出,而是先快速掃讀一遍。
這不讀便罷,一讀他的臉色瞬間大變,頰間血色儘褪,冷汗直冒。
對方的這等反應,令德川慶篤倍感不安……他不耐煩地催促道:
“快念!”
對方聞言,不敢耽擱,清了清嗓子。
青登並未使用拗口難懂的文言文,而是以簡單易懂的大白話來寫就這篇勸降書。
“德川慶篤,你的愚鈍令我深感遺憾。”
僅僅隻是一個開頭,就用上極強硬的辭藻。
“我們本可成為親密無間的朋友,可你偏偏要成為我的敵人,自找麻煩,以致陷入今日的絕境。”
“我以征夷大將軍之名,希望你宣布投降,歸還暫借的城池、領土與榮耀。”
“你害怕嗎?”
“那就打開城門,小心翼翼地走到我的麵前,向我傾述你的不安。”
“你想死嗎?”
“那就繼續躲藏,像隻鼴鼠一樣躲藏在陰暗的洞穴裡,直到被我揪出來。”
“你想要戰爭?”
“那麼,我就給你戰爭!”
“1個時辰後,我的軍隊將以雷霆之勢,擊潰你的城池!摧毀你的驕傲!”
“所以,水戶藩的君臣,珍惜這寶貴的時間,珍惜我的慷慨與慈悲。”
“如雨點般飛來的炮彈將擊破你們的城牆。”
“如虎狼般凶狠的軍士將展開血腥的屠戮。”
“無數母親將失去愛子。”
“無數妻子將失去丈夫。”
“無數孩童將失去父親。”
“屆時,水戶藩的所有士民都有理由去詛咒你們的愚蠢。”
“趁我還有耐心,去做出正確的抉擇。”
末了,朗讀此書的那位臣子顫抖著說出最後麵的署名:
“左近衛大將,安藝守,陸軍總裁,京畿鎮撫使,秦津藩主,源宿禰橘青登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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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豹豹子之前說過,本書一共6卷——現在,我改主意了!寫7卷!所以下一卷隻是倒數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