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一城令”涵蓋所有藩國——即使是“禦三家”之一的水戶藩也不例外。
水戶藩跟其他藩國一樣,隻有藩廳這一座城池。
受“一國一城令”的限製,注定了“依托各座城池,層層抵抗”的戰術是行不通的。
一旦藩廳陷落,就全完了。
因此,水戶城失陷後,水戶藩的殘黨便徹底喪失抵擋能力——沒有城池,上哪兒籌備物資?上哪兒調集軍隊?
即使是鐵了心的要頑抗到底,也遲早會被消滅。
連巍峨的水戶城都擋不住新選組的攻勢,更何況是在無險可守的野外對抗新選組?
德川慶篤開城投降後,其領下的四大支藩——府中藩、宍戶藩、守山藩、鬆岡藩——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不等青登派人去催,他們就全都麻溜兒地投降,儘做恭順態。
麵對青登的壓倒性武力,他們不敢再提任何條件,隻希望早日結束戰爭,保住性命。
青登派永倉新八去接收這四個支藩的土地。
若有抵抗者,殺無赦——他對永倉新八這般囑咐道。
“水戶征伐”結束了……但是,從另一角度來考量,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青登為什麼要消滅水戶藩?
一方麵自然是為了報仇,捎帶著殺雞儆猴,震懾世人,重塑幕府與仁王的威望。
可在此基礎上,另有目的。
自“長州征伐”以來,不論是幕府,還是秦津藩,都遭受了不小的消耗。
打仗是很費錢的。
青登率領新選組從西打到東,糧草、金錢、武器彈藥,無一不是損耗嚴重。
其中以炮彈為最。
炮轟藝州口、炮轟關原、炮轟水戶城……十一番隊的隊士們雖轟了個爽,但付出的代價卻是高昂的。
不誇張的說,秦津藩近年來好不容易攢下的炮彈庫存,基本都在這三戰中打空了。
至於幕府就更不用說了。
先後兩場“江戶籠城戰”,快將江戶打成廢墟了,沒有十年時間是彆想要恢複元氣。
既然受損嚴重,那麼自然是要設法回血一波。
水戶藩乃“禦三家”之一,坐擁廣袤且肥沃的土地,有著非常發達的農業、手工業,又因為靠近太平洋,故擁有可觀的漁業。
如此,其二百多年來積攢的財富,自然是非常可觀。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儘管水戶藩近年來屢遭磨難,國勢漸衰,但其“殘軀”也足以喂飽幕府和秦津。
青登盯上了水戶藩的財富——他雖未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此,在攻破水戶城後,青登最期待的環節終於開始了——開始網羅水戶藩的財富咯!
他首先拿到的東西,自然便是水戶藩的領土。
水戶藩及其支藩的領地……青登一口氣收回來近四十萬石土地!而且基本都是關東平原的肥沃土地!(守山藩在陸奧,不在關東)
當然,光有土地,是滿足不了青登的胃口的。
關於具體要如何網羅水戶藩的財富,總之就一句話——水戶藩的庫藏要拿,水戶君臣的家也要抄!
水戶君臣無視他的勸降,一意孤行,負隅頑抗——青登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去抄他們的家。
反正他們之後也用不上這些東西了。
青登將“榨淨水戶”的任務交給近藤勇去負責。
近藤勇率領數百名將士,直奔水戶城的府庫與水戶君臣的宅邸,嚴禁任何無關人等靠近。
水戶藩不愧是老牌強國,在打開其府庫後,在目睹那堆積如山的黃白之物後,近藤勇的眼睛瞬間直了——這也怪他不負責秦津藩的財務,所以鮮少目睹大量錢財。
當然,跟水戶諸臣的“私人庫存”相比,水戶城的府藏實在是不值一提。
嚴重的土地兼並——此乃封建政權的通病。
土地愈來愈集中到大地主的手上。
大地主為了擁有更多的土地,采用各種手段,巧取豪奪讓擁有土地的農民變賣自己的土地和房產淪為佃農,逐漸演變為“富者田連阡陌,窮者無立錐之地”的局麵。
以水戶藩主為首的上級武士,便是水戶藩最大的地主階級。
自由民越來越少,國家收不上錢,反倒是這些“忠臣良將”一個比一個富裕。
相較之下,水戶藩的主君反倒算是貧窮的,其麾下的重臣們全都比他富有。
如此海量的財富,近藤勇不得不調集大量手推車,在清點完後就一車接一車地運往江戶。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討好青登,也為了展現“絕不與幕府為敵”的誠意,近日有不少水戶商人前來投獻,贈予錢糧。
平添一筆收入,青登自然樂見其成。
在搬運水戶君臣的“私藏”時,青登特地讓德川慶篤等人前來觀看。
一方麵是要誅他們的心,全方位地懲戒水戶。
另一方麵,便是要讓德川慶篤親眼看看他的臣子們在擁有超然地位後,都是如何“回報”水戶的。
果不其然,在目睹臣子們的驚人財富後,德川慶篤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你們……你們……你們……”
他連說了三聲“你們”,聲線漸顫。
不過,末了,他什麼也沒說……默默地閉緊嘴巴,把即將出口的話語都憋回肚子裡。
他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如今已是階下囚,已無立場去駁斥諸臣。
雖說如此,但他滿腔的怨憤卻不會就此消弭。
直到被押回囚牢,他連看都沒再看身旁的臣子們一眼。
麵對主君的無聲的斥責,一眾臣子全都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滿麵心虛……
這場既費腦力又費體力的“經濟工作”,足足持續了7天7夜。
在完成統計後,近藤勇將具體的各項數字登記在冊,呈送給青登。
“青登,請做好心理準備。”
在呈遞“統計表”時,近藤勇意味深長地這般說道。
青登不以為意地伸手接過,心中暗忖:
——大驚小怪,水戶藩能有多富?
他翻開“統計表”,快速一瞟——然後,他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表情被強烈的震驚所支配。
水戶城的庫藏、水戶君臣的私藏、再加上水戶商人們的投獻……他一口氣獲得了5萬石糧草!50萬兩金!
這還隻算了金幣,還沒算銀幣、銅幣。
將所有錢幣都算上,並且統一換算成金幣的話……青登一口氣獲得了70萬兩金!
至於武器裝備、珍奇古玩等物事,更是不計其數!
在目睹這一連串數字後,青登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倒不是因為這筆錢很多——但這筆巨款是從水戶城中搜出來的,那就很驚人了!
他知道水戶藩的底蘊不會淺,可沒料想竟富到這個地步!
是誰說水戶藩衰落了?
青登陡然回想起了“崇禎窮得叮當響,結果李自成卻在北京城搜出7000萬兩銀子”的著名典故。
細究他此前打過的仗,除了“長州征伐”之外,全都是內線作戰。
防守,然後擊退敵人——即使戰勝了,也不會有豐厚的收入。
就連唯一算是外線作戰的“長州征伐”,也落了個虎頭蛇尾的結局,沒能換來足夠的利益。
僅憑一戰,就一口氣獲得70萬兩金……這已大大超過青登的事先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