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爵神態沉穩,繼續自己的推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座機裡的聲音,就是替身說的,她的聲音裡帶著恐懼害怕,我起初聽到,以為是白歆羽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在害怕的求救,但現在來看,是替身受了來人的脅迫,被迫說出這些話,聲音顫抖害怕。”
徐岩也漸漸理清楚了思路,“這人脅迫替身,讓替身如此害怕,說明他們不是一夥人,我看這裡也有打鬥痕跡,那就很能確定,是有人先一步來到這裡,把夫人安排的所有人,都製服了。”
“來人隨後偽造聲音,還留了紙條給我們,目標應該是……”
他話趕話,分析到這裡,看向厲衍爵的眼神,便是一顫。
厲衍爵墨眸眯起,接話,“是我。”
徐岩倒吸一口涼氣,“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會上一會!”男人眼中一寒,睨向前方,眼神如殺般嗜血。
“……”
徐岩感受到了他語氣裡的肅殺,登時大氣不敢出一句。
厲衍爵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語氣陰著,麵無表情地道,“白歆羽沒有來過舊金山,他手上就沒有能束縛我的人質,我倒要帶人去見識一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是如何的通靈,先我一步拿到消息!”
……
白歆羽倚在精致的欄杆上,心不在焉地俯視著外麵的水景。
在夕陽的映照下,水麵恍如生了鏽的古銅鏡,彆墅的影子垂直地投落在鏡麵上。
水草和藻類的最下方,映現出傍晚的天空。這傍晚的天空,澄清明亮的,充滿著寂光,從下方、從內側,把這個地上的世界完全吞噬了
她明顯感覺到了,什麼叫做孤寂無助。
若是這樣持續下去,她也會慢慢的被吞噬掉。
有人敲門,隨後薛卿柔走進來,給她送上果盤,然後又默默的轉身,準備走出去。
白歆羽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擰眉,隨後喊住她,“你等一下。”
薛卿柔立住腳步,回頭忐忑看向她,手指絞在一起,有些無措的說,“你要是覺得裡麵有毒,不放心,你隨便指上幾塊,我吃給你看。”
“……”
白歆羽沒有說話,隻是眸子靜靜的凝著她,眼底帶著探索。
薛卿柔來的時候,跟她打過招呼,說是要照顧她,補償過去對她的虧欠,彌補自己的過錯。
她自然是不信。
薛卿柔和沈佳容的關係,那麼的親密。
沒準兒,薛卿柔也是沈佳容派過來監視她的。
所以從薛卿柔進門,她隻給薛卿柔冷臉。
薛卿柔看她遲遲不說話,有些緊張,上前用小叉子隨便選了幾個水果片,就放在嘴裡,快速的咀嚼,然後咽了下去。
看著她狼吞虎咽,努力證明自己清白的樣子,白歆羽的眸光閃了閃……
她走過去,抓住薛卿柔的手,眸子緊緊的盯向她,迫切道,“如果你想讓我相信你,想要把過去償還給我,就請你幫我從這裡離開!”
“這……”
聽著白歆羽如此大膽的話,薛卿柔就是一慌,眼神無措的看向彆處。
要是幫白歆羽逃出去,那就等於背叛沈佳容。
白歆羽見她沒有立即拒絕,眼底慌亂,就明白逃跑這件事,尚有商量的餘地。
隻要薛卿柔不去拒絕她,就代表她在思考,在猶豫,在糾結矛盾。
那麼,她必須試著,給薛卿柔下強心針!
她更緊的擒住薛卿柔的腕子,薄唇更緊的靠近她耳側,咬牙低吼,“你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現在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照顧!這裡有的是人照顧我,也不缺你一份!”
“你說自己想要彌補我,感謝我願意在最後關頭幫喬安染一把,那就應該拿出一點實質性的幫助來,而不是嘴皮子上說說,拿一些無用的水果給我!”
薛卿柔聽著她的話,耳邊一陣轟鳴,眸子失神的呆滯起來。
白歆羽鬆開他的手,冷冷的看向她,“薛卿柔,你口口聲聲要彌補我,報答我,就拿出來這個?”
“你如此沒有誠意,隻會令我更加瞧不起你,瞧不上你們母女!就算你真心悔過,可你做這些,根本毫無意義,你安慰到的,隻有自己,這叫自我感覺良好!喬安染如此,你也如此!”
“算了,你可以不幫我,我也可以不求你幫我,但我要你這輩子都記住,你和喬安染就是欠我的!”
說罷,她便背過了身去,留下一身孤傲和倔強!
薛卿柔眼眶紅著,眸子裡都是卑微……
白歆羽的字字句句,都重重的敲擊在她身上,砸到她的心裡,讓她在她麵前,抬不起頭來。
她羞愧,她負疚,她隻恨自己懦弱無能!
白歆羽看不起她,也連帶著表明看不起她的女兒,她的小染又中槍。
難道這一輩子,她和她的小染,都要在白歆羽麵前,抬不起頭來麼?!
喬安染最痛恨的,就是白歆羽的蔑視。
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卻沒法給喬安染賺回來一點尊嚴和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