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長陽
再次恢複寧靜的房間裡,成二爺臉色陰沉如水,空氣都仿佛變得凝固森冷,哪怕是體壯如牛的漢子們都不敢大口的呼吸。
等到給曹衛國一行人帶路的男子回來,成二爺沉著臉問了句:“人都走了嗎?”
男子心有餘悸的抹了下額頭:“走了,都走了,太嚇人了,十多個工糾隊的人,腰裡好像都彆著家夥。”
祁勇一臉憤懣的叫嚷:“二爺,難道就這麼放過黑子,他可是把您的傳家寶弄沒了,不剁他一隻手,我這心裡都憋得慌。”
成二爺冷著臉道:“你以為我不想教訓那個狗東西。”
祁勇:“那為什麼就這麼輕饒了他?就因為那個姓曹的?”
成二爺沉聲道:“你說對了,就是因為那個姓曹的,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我不能不給他這個麵子。”
這麼輕輕的把黑子的事情翻篇,主要還是因為曹衛國的拳頭夠硬。
這拳頭夠硬可不光是因為曹衛國身手好,更因為外麵蹲著十幾個可能帶著家夥的工糾隊。
滿清貴族後裔又怎麼樣?
大清亡了!
現在是新國家了!
現在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
人民當家作主,你就算是滿清貴族,你就算是康熙爺重生也得老老實實做人。
他從是東北回來的,東北是什麼地方,新中國的"工業搖籃",工人階級的力量讓他無處容身,隻能拋家舍業,偷偷摸摸的逃到了京城。
對工人糾察隊他的心裡已經有陰影了,一聽說工人糾察隊來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跑,腦海裡就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他被教育的場景。
之所以他沒跑,還留在這兒給曹衛國一行人下馬威,隻是因為他背後有人,想要試一試這些人的深淺,也是為了爭一爭麵子。
如果他不表示一下,不擺擺架勢,就輕飄飄的饒了黑子,那他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以後道上的人誰還正眼瞅他?
大清已經亡了,祖上傳下的財產也沒了八成,自己也成了喪家之犬,如果麵子再沒了,那他就真的沒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就因為這個,他才擺了個架勢,縱容祁勇出手教訓曹衛國,但事後黑子的事兒該翻篇兒還是得翻篇兒,外麵那些工人糾察隊的麵子不能不給。
隻是沒想到,這曹衛國的身手了得,居然把祁勇打翻在地,這讓成二爺不得不對曹衛國這個人更加重視。
好在曹衛國這個人雖然年輕,但並沒有趾高氣昂,也沒有盛氣淩人,一直稱呼他前輩,也算是給足了麵子。
陰沉著臉打開紅布包裹,裡麵赫然是六根小黃魚。
六根小黃魚不管是放在以前還是放在當下,那都是一筆可觀的財產。
可是在成二爺眼裡,這六根小黃魚更像是恥辱。
想當初他是何等的風光,放眼整個東三省,哪怕是座山雕、許大馬棒見了他那都得客客氣氣,當年的少帥見了他都得叫聲叔。
可是現在他老了,時代也變了,一幫子工人、泥土子都敢衝進他的家,砸了他的鍋,摔了他的碗,薅著的衣領子,扇他大嘴巴,動不動就給他上課……祖祖輩輩攢下的家業也沒了,徒子徒孫散了,拚死打拚出來的勢力也沒了,辛辛苦苦喂熟的老虎蒼蠅也被打死了……在東北臭了大街隻能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