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蓋聶會答個“陛下未問”,他已經做好了怎麼應答的說辭,但他猜錯了。
“長安君曾為聶之主君,聶曾為長安君之門客,門客怎能將主君情報泄露出去?”蓋聶一本正經地道。
嬴政……
“你是說,你還忠於成蟜?”
“臣忠於陛下。”
“那你告訴朕,成蟜府上還有何人。”
“不可說。”
“你還說你不忠於成蟜?”
“臣忠於陛下。”
“……”
話到這裡就沒法聊了。
嬴政轉身,怒氣衝衝得對趙高道“趙高!朕要知道長安君府都有什麼人!幾日能辦到!”
趙高……
“連你現在也不回朕話了是嗎?”
趙高跪在地上,頭低垂在地,道“長安君府外鬆內緊,仆從,侍女都是長安君親自擇之,臣實無法安插進線人。想要實現陛下所言,隻能以絕對兵力圍住長安君府,將其內所有人儘數抓捕。”
停頓了一下,趙高又道“鹹陽城之地下水道,長安君皆有參與,臣不知長安君府地下是否有地道。若要萬無一失,抓捕之時,最好以長安君府為中心,掘地三丈。”
自數年前鹹陽城地下水道修成,任天上龍王降水再多,鹹陽城裡也從沒再有過積水。
如果要以長安君府為中心,掘地三丈。
以長安君府那占地麵積,會讓小半個鹹陽城地下水道癱瘓。
這方法雖然是可行的,但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得知要花費如此大的代價才能知道嬴成蟜藏了幾個人,嬴政氣性越發加大。
“擺駕,朕親去長安君府,看看他那長安君府到底都藏著什麼人!”
“見不到。”蓋聶突兀開口,道“陛下到了之後,隻能見到長安君想讓陛下見到的。”
“此時你倒是忠於朕。”
“臣自入宮後,一直忠於陛下。”
“那你便將成蟜還藏了何人的答桉告訴朕。”
“不可說。”
話繞回這裡,又沒法聊了。
“趙高!”
趙高內心哀歎一聲,恭敬道“臣在。”
“你為何沒將成蟜帶回!”
“……臣無法在長安君,李牧聯手後,強行拿下長安君。陛下若想如願,臣請蓋先生同行。”
嬴政轉過頭,道“蓋聶,你跟趙高再去一次長安君府。”
蓋聶應道“唯。”
嬴政見蓋聶答的如此痛快,哈哈大笑,像足了一個占了便宜的頑童。
“蓋先生被朕詐出來了吧?你願與趙高一同前行,便意味著在你心中,成蟜在長安君府內,非你二人能拿下也。那便說明,長安君府除了成蟜,李牧外,還有能力敵蓋先生的力量,對否?”
蓋聶冷硬著一張麵癱臉,冷硬地道“臣不知。”
始皇帝此時渾不在意,他自覺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桉,笑嗬嗬地吩咐道“蓋先生不答倒也無妨,煩請蓋先生去趟太醫署,喚下夏無且,你三人一同前往長安君府。”
“唯。”蓋聶乾脆利落地應道。
轉身就要行去太醫署。
三人之力還拿不下成蟜?
這天下絕世高手有如此之多?
始皇帝皺著眉,又道“蓋先生再去鹹陽獄叫上章邯。”
“唯。”
蓋聶已經快走出章台宮了。
“站住!”
蓋聶止步,回首道“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嬴政走到蓋聶麵前,緊盯著那雙清澈的,一直回盯著他的眸子道“朕命你現在去長安君府,將嬴成蟜押入廷尉大牢。”
“不去。”
嬴政麵皮抽搐。
朕就說先前感覺怎麼不對,這天下哪來那麼多絕世高手。
為了印證心中所想,嬴政繼續道“先前應,此時不應,為何?”
“陛下先前是要臣去往長安君府,陛下現在是要臣去往長安君府拿下嬴成蟜。”
這麼一對比,兩句話的區彆就很明顯了。
你我去長安君府可以,逛一圈的事。
但你要我去拿下長安君,不去。
嬴政怒火上湧。
果然是這樣,玩文字遊戲。能跟那個豎子能混在一起的,沒有一個正常人!
地上趴伏的趙高心道一聲又該我了,在內心默數,一,二……
“趙高!”
“……臣在。”
“滾出去守在門外!若有一個蠅蟲飛進!朕拿你是問!”
“唯!”
趙高急速應了聲,以比平常快了半數頻率的小碎步跑出章台宮。
他守在宮門外,如釋重負地長出了口氣——終於出來了。
之前侍奉始皇帝,他再怎麼受委屈,也沒有今天這種感受。
他覺得冤。
隨著門扉關上,始皇帝落座軟榻,招手示意蓋聶湊到身前。
蓋聶依言走過去。
他本以為自己會受到始皇帝痛責。
卻沒想到,剛才還勃然大怒的始皇帝,麵相溫然,若有所思地道“成蟜府上有沒有其他武功高強的門客。”
“臣不知。”
“你不能再不知。”始皇帝沉聲道,這次他的麵容無比正經“李牧乃趙武安君,趙高乃趙國公子,成蟜不可能不知道二者相識,你懂朕的意思嗎?”
蓋聶內心大震!
“朕再問你,成蟜府上,有沒有其他武功高強的門客。”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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