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安君身邊是不是生的很美?身邊還總跟著美人?”
車廂內沒有聲音回答。
一息後。
呼啦~
車簾被認內掀,暖意融融的陽光從車簾縫隙內流入車廂,進了不到半米乃止。
鬼穀子的身影若隱若現,麵貌看不太清,但其額上四個肉痣很是顯眼,一眼就能確認其身份。
鬼穀子一手抓著車簾,看著百步之外,滿是雜草的官道邊上的長亭。雖然距離有些遠,但因為相處數年之久彼此太過熟悉。
鬼穀子一眼就能看出,站長亭中的背負雙手,麵向自己這邊的人,正是他的前主君嬴成蟜。
嬴成蟜身後,則是麵容絕美冰冷異常,隻意看向嬴成蟜時眼中才有暖色,背負兩尺青鋒的越女。
麵相距離太遠或許看不清楚,但背負不足三尺的劍,還能出現此地,必是越女。
秦劍三尺,長約一米,是秦人慣用的長度。而越女是百越神女,百越的劍是秦二尺。
“老師下車,弟子攔住他們。”
老車夫從老師態度便確定自己沒有猜錯,自然地道。
鬼穀子與他說了一路長安君為什麼不會來,他還是沒有聽的太懂,記得不甚清楚。
但老車夫對一句話聽得特彆懂,記得特彆牢固——這個叫做嬴成蟜的長安君管自己老師叫禍源,想要殺自己老師,追上來找到老師就是為了殺老師。
“那女子是越女劍傳人,天下能與其對敵者寥寥幾。你年輕時其麵前難過一招,如此年歲,此去與送死異。”
“送死便送死,天下沒有老師死弟子前的道理。”
老車夫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他隻要活著,就不能見老師死。
呼啦~
車簾放下。
“師多年長與弟子,師既死,而弟子繼其學可也,天下儘是老師死弟子前的道理。
“驅車過去。”
“唯。”
老車夫不情願地應了一聲,輕甩車鞭,牛抬蹄子,灰泥輕濺。
百步的路,大青牛走了快一盞茶。
這個世界上少有兩全其美的事,選擇了牛車的舒適,就要接受牛車的慢。想要馬車的效率,就要忍受馬車的顛簸苦楚。
剛才還嫌棄牛車慢的老車夫,心中想著慢一些,再慢一些。
但事情不會以他的意誌為轉移,身為一個普通人。他沒有挽狂瀾於既倒的能力,隻能隨波逐流。
為老師掀開車簾,想要將腰杆挺得筆直,但最終還是句僂著的他,攙扶著腰杆筆直的鬼穀子下了牛車。
嬴成蟜笑著上前,老車夫帶有殺意,敵意的眼神中拉住了鬼穀子的另一隻手,剛想開口說話,卻被鬼穀子搶先。
“你不該來。”
嬴成蟜眨巴了一下眼睛。
“但我還是來了。”
鬼穀子澹笑。
“你來了,我不會死罷?”
嬴成蟜也澹笑。
“你猜?”
[有能耐你接一句你猜我猜不猜?]
鬼穀子苦笑一聲。
“比不過君上有定力。”
嬴成蟜也苦笑一聲。
“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但你還敢一而再再而三試探我,王公你定力不足,但你膽子是真大啊。”
鬼穀子就一直苦笑,不說話,不知道說什麼了。
剛才下了牛車他說“你不該來”,用古龍小說的對白開場。如果嬴成蟜也按照古龍小說中的對白回複,那就證明嬴成蟜還有玩笑的心思,殺他的可能性不大。
而第二句話不再用小說對白,反而主動挑明,則是嬴成蟜心情不錯時示弱。常人此時大概率會說怎麼可能,王公戲言之類的話,這便掌握了話題主導,並給小命加了一把鐵鎖。
嬴成蟜一個“你猜”不確切答複,讓鬼穀子心思空耗。鬼穀子知曉嬴成蟜已經看穿自己試探心思,自爆定力不如嬴成蟜,以貶低自己的方式捧嬴成蟜。為了保命嘛,拍拍馬屁不丟人。
但往常都一口應下,沾沾自喜享受馬屁的嬴成蟜這次卻沒有應下,反捧了回去。
這讓本來一切儘掌握中的鬼穀子,有些忐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今日見到嬴成蟜的妖,他或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鬼穀子心想了一下月,日,時辰。
被老車夫拉著的那隻手藏了老車夫身後,大拇指開始快速食指,中指,名指,上來回點落。
心中默默念著流連,速喜,赤口,小吉,空亡,大安,循回往複,瘋狂推算。
還沒等他算完,嬴成蟜就笑著道
“你是不是給自己算了算,算出自己死不了,所以隨便搞?”
鬼穀子左手掐算為之一停,繼而大拇指又快速移動。不管嬴成蟜是有的放失還是炸胡,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算完再說。
老車夫仇視嬴成蟜,老邁身軀積蓄著體力。準備隨時撲倒嬴成蟜和越女,給老師爭取晚死的機會。
要不是為了隱藏老師掐算左手,嬴成蟜如此侮辱其師,他現就撲上去了。
“我也是才想明白,你用我要不要殺項羽試探我心性。再我要去找重童子後,你又說出你隻能算出大概範圍齊地。
“從我能不能找到重童子,從而試探出我的實力。王公,你這腦子到底怎麼長得,怎麼分分鐘就能想出這麼多事,真是人老成精?”
嬴成蟜臉龐湊近,試探地問道
“難道,你真的活了數百年?”
鬼穀子不言,心中依舊默念。
“還沒算完?沒事,你慢慢算,算完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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