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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謹言便將他在水底與穿水靠、戴頭套的黑衣人激鬥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鬱悶不服道:“那人水性好生厲害,在水底像不用出氣一樣,差點沒憋死小爺!”
王壑沉吟道:“這不是潘家人。”
方逸生道:“嗯,是李家人。”
王壑搖頭道:“是江如澄的人。”
張謹言詫異道:“怎麼回事快告訴我。我到現在還糊塗著呢,也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王壑分析道:“李姑娘利用芳姨娘李代桃僵,這事李老爺是否知情還兩說,但江之瀚肯定不知道。他害怕表妹身敗名裂,派人搶先一步去營救。江家是造船世家,更經營海上貿易,江家不缺通水性的好手。”
方逸生道:“這就對了。”
謹言忙追問江之瀚是誰。
方逸生道:“回頭再細跟你說。”說罷問王壑:“寧子靜之言,賢弟怎麼看可有高見”
王壑道:“先找齊縣令,其他等去了李家再酌情應對。”
他不知潘織造用什麼手段對付李家,李菡瑤又是如何布局的,須得去看了,再隨機應變。
方逸生道:“愚兄也這樣想。”
因問隨從:“叫人請老爺了”
隨從道:“水陸都派了人。”
方逸生滿意點頭,對王壑道:“父親如此看重李姑娘,定不會對此事坐視不理。”
這是方家向李家示恩的機會,也是他的轉機,他要不惜代價救李家,阻止潘織造;李菡瑤看清了他的真心,定會感動,從而重新考慮兩家的親事。
想到這,他臉上露出喜色。
忽然又暗自呸了一聲,罵自己“李妹妹遭難,自己居然還這麼喜歡,正中下懷似得,真混賬!”
於是,他臉色又陰沉下來。
他在艙內團團轉起圈子來。
忽地疾步走到窗邊向外瞧,隻見月色如水,照得河岸上房屋樹木等曆曆在目,因問隨從:“到了嗎”
隨從忙朝外瞧,道:“還沒呢少爺。”
方逸生道:“叫他們劃快些。”
隨從道:“是。”
匆匆就出去催了。
王壑見方逸生麵色陰晴不定,一時喜一時憂,坐立不安,行走不定,不禁默然。若在今天以前,他定會安慰好友,說會儘力助他抱得美人歸,眼下卻一個字都不想說。
他想,自己是旁觀者清,明白李菡瑤絕不會選方逸生,所以不忍欺騙好友,更不忍打擊好友。
對,就是這樣!
一條烏篷船在水麵移動。
月色下,依稀可見兩個女子並排坐在船尾,有節律地搖著船槳,船槳不出水麵,隻在水下攪動,驅使烏篷船無聲無息地前行,而不帶一點水聲。
兩個女子衣裙一紫一粉。
粉衣女子環視兩岸,水鄉的民宅在月下像一幅沒有色彩的水墨畫,靜謐美好,可她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