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看出來了,雲初懷裡這小孩隻想把糖葫蘆分雲初一人。
她若是給了彆人,這小孩惦記著她沒吃的,便要將手裡僅剩的美食‘忍痛割愛’。
他們兩個大人,怎麼好意思把小孩手裡的兩串都拿了。
宋雲初見那串送出去的糖葫蘆又被遞了回來,有些好笑,但還是伸手接過。
“那微臣就謝過陛下了。”
【這串我就笑納了,明日休沐,想吃的話明天再給你買。】
君離洛笑而不語。
正是因為明日休沐,今日……
多晚睡都不要緊。
宋雲初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轉頭吩咐白竹晚膳的時候多準備兩壇好酒。
這酒未必要喝,但君離洛可以借著‘把酒言歡,酒後暈乎’的理由,在府裡睡一夜。
“朕下午聽到消息,西淩國公主遇刺,你帶人前去援助,朕心裡有些不安,便出宮來看看,公主她可有大礙?”
“公主的手臂受了箭傷,幸虧隻是皮肉傷,江小姐已替她醫治過了,至於刺客,微臣依公主的意思,交給她自個兒去審問了。”
“那便好,晚些朕派人送兩盒藥材去驛館慰問她。”
胡四娘站在一旁聽著二人的對話,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陛下明明是為了殿下才出宮,卻要拿公主當幌子,殿下吩咐晚膳準備酒水,可見陛下飯後也不會回宮了。
這二位如今在各自的親信麵前,連裝都懶得裝。
她作為寧王的人,既覺得這算是一件好事,又隱隱有些擔憂。
她相信殿下看人的眼光,與天子談情,利益自然不會少,怕隻怕……一旦被外人察覺,甚至揭發,朝中官員定會聯合打擊殿下。
臣子魅惑君主的罪名,實在是不好聽啊。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真到了那種時刻,或許可以斷情保名譽?譬如各自疏遠,維持合適的距離,不給任何人抓住把柄的機會。
罷了,還沒到那時候……先不惆悵這個,沒準殿下自己早有思量。
日落時分,王府大堂內擺上了一道道佳肴。
宋雲初屏退了下人,瞅了一眼麵前的酒杯,“這果酒不易醉人,陛下可以多喝幾杯。”
君離洛舉起麵前的酒杯,與她碰了碰杯,“之前聽你說,江小姐給你準備了解乏的藥浴,泡過之後可以驅除一身疲憊,當真有這麼好用嗎?”
宋雲初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酒,“陛下若想嘗試,微臣等會兒就命人給您準備。”
君離洛夾了一塊排骨到她碗裡,“那——愛卿可願與朕一起?”
宋雲初將那塊排骨夾到了嘴邊。
來都來了,還多餘問那一句。
君離洛眼裡泛起笑意,將酒杯端至唇邊。
“有勞陛下親自跑一趟,來給微臣侍寢。”
“咳!”君離洛一口酒咽到一半,差點兒嗆著。
給她侍寢……這麼說也行吧。
反正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她沒有推辭的道理。
是夜,月光皎皎。
寬敞華麗的室內,水霧繚繞。
一抹筆挺的身影泡在浴池裡,熱騰騰的池水在他身周微微蕩漾。
片刻後,他便聽見屋外有細微的腳步聲。
宋雲初輕輕推開門,而後輕輕上了門閂。
她走近浴池,見他愜意地靠在池子邊緣閉目養神,被水浸濕的烏發垂在肩後,襯得雙肩更加潔白,在燈火的照耀下,如白玉雕成的藝術品。
宋雲初眯起了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