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邑的錦雖好,但工藝繁複,發動襄邑所有的婦人晝夜不停地趕工,能得的數量也有限。
韓翊與米大家圍繞著錦緞的商戰打了一段時間後,漸漸地有偃旗息鼓的態勢。
不過自從米大家上次來韓翊店裡小坐了之後,就沒再來過,而且誰也沒聽說過關於他的什麼好的或者不好的消息。
前線的戰事吃緊著,即使在彭城,韓翊也看到了一隊一隊的年青人被征召入伍,派往前線。
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
記得韓翊第一次在濮陽見到楚軍,那時候項羽對入伍的士卒的挑選還非常地嚴格,即使是老兵,也得有相當地素養才有可能被選進隊伍。
彭城內的防衛也較先前寬鬆了不少。
韓翊在準備離開彭城回往新鄭時,米大家來找過他一次。
這時的米大家連當初杏林深處的半點風骨也沒有了,他斜斜地倚在韓翊店鋪的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打了交道這麼長時間,我想請你喝一口,可有膽?”
韓翊不理他。
他卻拍拍手,後頭一溜煙的夥計提著漆盒魚貫而入,把吃食擺滿了韓翊鋪麵後邊的堂屋。然後,他又像逛自家後花園似地,一步一踱地找了個西向的位置坐下。
自有掌櫃夥計什麼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韓翊依舊不理他。
米大家再起身拍拍手,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耳房裡走了出來,徑直地坐到南邊的位置上。
好歹也有十幾二十雙眼睛看著,這人竟能悄無聲息地在韓翊家閒庭信步,韓翊著實被嚇得不輕。
那個人,就是梁掌櫃。他清瘦了不少。
韓翊定定地盯著他。
“手段算不上沒用,但一點都不高明。”梁掌櫃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像喝酒那樣地啜了口。
原來米大家和彭城梁家聯手了。
韓翊還是沒有吭聲,冷冷地看著眼前兩人的表演。
隻見梁掌櫃又自顧自地站了起來,脫掉外邊的深衣,然後指著肚臍上方一塊豆大的黑痣說道,
“你猜我這會穿衣服沒?”
這種到彆家光著膀子撒酒瘋的人韓翊看得不少,依舊在冷靜地觀察著。
“告訴你,我穿了。不但穿了,還穿了十二層。十二層紗,看上去像是沒穿一樣,還能把身上的痣看得清清楚楚。韓家小子,你說齊地那種叫冰丸的紗好,還是我身上的這種好?”
到這時,韓翊雖然沒有說話,心裡卻被梁掌櫃身上稱得上奪天之造化的織物給震撼到了。如果不是從對方下半身的絝子能隱隱看見那些個紗的跡象,韓翊差點就懷疑那是梁掌櫃在胡說八道了。
這種工藝,的確比齊地的紗的好出太多。和它的相比,齊地紗簡直就顯得空有其名了。
“這種帶絲的東西,一般百姓他用不起。同行間競爭時,光靠價格戰,隻會落得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