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伯握緊了方才切肉的刀的刀柄,想要了結了自己,正琢磨著刺向哪裡才會一擊斃命。
“嗬,我說了,你在你項家族人在;想要自殺,那好,用你項氏的三族作陪!”
呂雉淡淡地威脅著。項伯目眥欲裂。
“人要懂得自己有幾斤幾兩,才會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才知道分寸在哪兒。
知道我說的什麼嗎?”
項伯聽出來了,若乾年前亞父設了一場鴻門宴,現在呂雉回了他一場鴻門宴。這次的鴻門宴,呂雉是要斷了他對於小兒子和她親女娘的姻緣。
不為有她,她看不起項伯,還拿他的族人相逼。
恩將仇報的婦人!嗬嗬——
“來人,給項伯,也就是我們的楚國王叔以最好的肴饌!”
呂雉心滿意足地起了身,吩咐手底下的人道。
這場宴會,是劉邦的主意。這些個背信棄義招罵的事,最好由呂雉來做,他還沒完全得到天下,仁義的好名聲不能帶一丁點的汙損。
呂雉一出帳門看到韓翊還站在門口處,她笑了。韓翊也隻有在這時,才看清楚她的麵容,眼角的魚尾紋蓋不住她曾經的絕代風華。饒是這樣,劉邦還是不能自拔地中意著戚夫。
王的女人,不好做呐。
“你就倉慈的未婚夫?聽說你為了她至今還空著正室的位置?
真不錯。等我兒順利繼承了我夫的家業後,我成全你們的大好姻緣。”
方才讓項伯委屈得多半死的呂雉,此時在韓翊的麵前,溫和得像見了她最中意的兒子一樣。
韓翊朝屋裡瞟了一眼,呂雉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對他說道,
“人都有愛惜自己血親的本能。裡邊那隻老狗貪是貪了點,他對項顏和項羽的心還是慈愛的。早些年如若不是他,不要說你探望不了被軟禁的我,想成為現在的富商巨賈也不能。
你還是去看看他吧,莫給自己留遺憾!”
想起方才呂雉收拾項伯的那個咬牙切齒勁,韓翊愣在了原地,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呂雉笑著走遠,“哼,竟然把我當成普通的婦人!”
韓翊一頭鑽進了屋子,項伯還頹然地坐在原地,甚至連看一眼韓翊這個罪魁禍首的力氣都沒有了似的。
項伯再夠不上項羽和龍且他們那樣的勇力,但也是劉邦等人比不過的存在。韓翊之所以能挾製住他,靠的就是出其不意。
麵對著被逼到了退無可退境地的項伯,他不能不格外謹慎些,下意識地按了按腰間的短刀,然後在項伯跟前坐下。
“顏兒送到籍兒手上的那些東西是你借她的手送的吧?
不用否認。她一個婦人,管得過一個兩個城池裡商鋪已經到了極限。那麼多的鋪麵,遍布半個華夏地界,那不是她一個婦人掌控得了的。”
韓翊靜靜地望著眼前的老人。
“你算不得負了我項家,我原諒你。”項伯對著半空中的無聲息處像是自說自話,
“把彆人對她的仁慈當成笑話來恩將仇報的那種人,不厚德,拿到了又怎樣,到時候還不得怎麼拿到的怎麼吐出來,甚至連本都蝕空。
我知道那個人在不遠處聽著。轉告他,人的命,都是自己造出來的。我同樣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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