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不等他細細琢磨這些學生們的心理活動與基本訴求。
忽然,隻聽見砰的一聲,酒館的大門被人猛地踹開。
剛剛還喧鬨嘈雜的酒館立刻陷入寂靜之中。
緊接著,是硬質馬靴踩在地板上的脆響,緊接著,便看見一位腳踏硬質高幫馬靴,披著長至膝蓋的深黑色雙排扣大衣,下著深色直筒褲,頭頂德意誌地區標誌性軍帽‘pckelhube’的男人背著手、慢慢踱步走進了酒館。
《德意誌鋼盔軍帽pckelhube》
他的帽子上還鑲嵌著一枚金屬徽章,對於英國人來說,那枚徽章並不陌生。
那是一枚兩頭站立的金黃獅子簇擁著鮮紅王冠的盾徽,這是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與漢諾威王國的共同統治者漢諾威家族的紋章。
而徽章下方的飄帶上寫著的漢諾威王國的格言——gotttuns(上帝與我們同在),以及他胸前閃閃發光的徽章則說明了這位先生的身份。
他是一名漢諾威王國的警察,並且還是一位警察局長。
隻見他右臂高舉,隨著白手套的輕輕轉動,一群手持警棍的哥廷根警察立馬像是聞見血腥的鯊魚那樣魚貫而入,將酒館裡的學生們圍的嚴嚴實實的。
局長先生也不說話,他隻是在酒館的木地板上輕輕踱步,快要凝固的空氣中隻能聽見馬靴踩在地板上的咯噠咯噠的響動。
他那雙如同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掃視全場,每一個與他視線相碰的學生在巨大的壓力下,都情不自禁地低下了腦袋,渾然沒有了剛才慷慨激昂的態度。
局長見狀,嘴角浮現了若有若無的笑意,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對待這幫膽大包天的青年人,必須從一開始在氣勢上壓倒他們,否則之後的麻煩隻會越來越多。
局長向著酒館中央的小舞台漫步走去,周遭的酒客們情不自禁地分成兩半,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路。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三級台階,隨後俯下身子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那麵被學生領袖捏在手裡的黑紅金三色旗。
隨後,他用手背輕輕拍了拍那麵旗幟,轉過身衝著台下問道:“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個什麼東西嗎?”
台下鴉雀無聲,有人垂著腦袋灰心喪氣,還有的則假裝沒聽見自顧自的喝著杯中的啤酒。
“沒人知道?”警察局長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我就把它當做垃圾處理了。哈勒中士!”
“到!”
“這麵旗幟交給你,把它拿到外麵燒了!”
“是,長官!”
語罷,警察局長還掏出紙筆,轉過身衝著那位手拿旗幟的學生領袖問道:“你的學院,姓名,年級,以及指導教授。”
學生領袖惡狠狠地盯著警察局長,咬牙切齒的反問道:“你是打算讓懲處學生委員會把我關到禁閉室去嗎?”
“禁閉室?”警察局長微微抬起自己的帽簷,低聲道:“先生,恐怕結果比那更糟。你在拿出三色旗的時候就應該做好這種覺悟了,你的學籍要被開除。”
“滾你媽的!你這個**主義走狗!”
那學生揮出一拳砸在警察局長的臉上,勢大力沉的一拳將他瞬間擊倒,順著階梯滾了下來。
而他的突然暴起也引燃了現場學生的情緒,剛剛還不敢說話的學生們隻感覺一股熱血在從胸腔裡往腦子裡狂湧。
一個學生趁著擋在他身前的警察不注意,一腳踹在他的襠部。
還有的則奮力的搶奪著警察手中的警棍,機靈點的則直接抄起啤酒杯狠狠地砸在了警察的腦袋上。
“同學們!快跑啊!”
也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緊接著,所有人都一邊打鬥著一邊向酒館大門狂湧。
亞瑟的啤酒和香腸才剛剛端上桌,他原本打算好好地享用這來之不易的一餐,但是即便他不想走,這位可與花劍拿破侖相匹敵的菲奧雷流劍術高手,還是敵不過像是潮水一般將他衝向酒館外的大學生們。
直到這個時候,亞瑟才終於領悟到了埃爾德在大海上到底有多辛苦,他可是日日夜夜都要和這樣的海浪戰鬥。
雖然亞瑟已經竭儘全力的不讓杯中的啤酒灑出來,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可不是個容易的活兒。
他一邊被學生們推著倒著向外走,隔三差五找到機會就猛灌一口。
隻聽見咕咚咕咚兩聲,利物浦教士們欽點的‘不列顛皇家酒桶’便將杯中的啤酒喝的一滴不剩了。
他隨手將啤酒杯往天上一扔,沒成想正好砸中剛剛爬起身的警察局長。
惱羞成怒的局長發了瘋似的抄出警棍朝著亞瑟狂奔而去,亞瑟見勢不妙,於是又從左手端著的餐盤中抽出那根受到了施耐德和海涅一致好評的哥廷根香腸,衝著局長甩了出去。
亞瑟的行為頓時引來了學生們的一片歡呼,也招來了哥廷根警察們的狂怒。
當亞瑟被人流推出酒館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幫學生高興地未免太早了。
在酒館外,早就圍滿了哥廷根警察局的人馬,軍警們一擁而上,有的用鞭子有的用棍子,很快他們便將學生們揍得哭爹喊娘,就連那些最死硬的抵抗派也被幾個警察合夥按倒在了地上。
路過的哥廷根市民們見狀,不論是買牛奶的農家姑娘,還是趕著灰色牲口的趕驢人都禁不住停下腳步,驚呼:“我的上帝啊!學生們這是又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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