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汐是氣急敗壞衝進來的,身後跟著兩個侍女和一個老嬤子,嬤子一隻鞋都快跑掉了,趕上來的時候,已是氣喘籲籲。
崔汐的額頭和鬢角,都滲出了一層汗,幾絲淩亂的發絲貼在臉上,從皇陵趕回來的她,甚至來不及換衣服,一身素縞,背心處也被汗水浸透,她半邊頭發披散著,頭上隻有一根素簪。
仔細一看,她的眉心還有一些未散去的淤青,是當初那九十九個響頭磕的。
往日裡華麗的美人,扒了殼子和精致的妝容,此刻顯得狼狽又憔悴。
尤其跟富麗堂皇的孟裳霓一對比,她瞬間宛若小門小戶裡不知規矩的莽貨。
崔汐瞪了孟裳霓一眼,一腳就插到她跟汴耀之間的位置去。
孟裳霓這賤人,不僅害她當眾丟了臉,還害得平王府丟失了半數家產,更過分的是她連跟夫君道歉的機會都沒有,就連夜被扔去皇陵給謝鎮陵守墓!
失麵失財失寵!
孫芸那個狐狸精,如今在平王府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了,無奈她的手根本就伸不過去!
此時崔汐狠狠的剜著孟裳霓,她真的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得罪這個毒婦了,孟裳霓竟害她到這個地步?
更過分的是,連她早先就盯上的天才汴耀,這個賤人竟然都要提前一步來搶!
她怎麼可能讓孟裳霓如意?
如今她要想翻身,就得靠汴耀了!
汴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聖子’,她勢必要將汴耀收為自己的養子,將他帶回平王府,讓這個‘聖子’助夫君成大事!
她的眼神中燃燒著怒火,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卻是端正了身子,依舊用那高高在上的眼神睥著她,“孟裳霓,我的東西,你也配碰?”
孟裳霓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唇角卻是勾起一抹笑,“平王妃遠道而來,彆急,先喝些東西,坐下,咱慢慢說。”
她一個眼神遞過去,身邊的侍女立即斟了一杯葡萄釀,再打開隨行的金桶,用嵌藍寶石黃金柄勺,小心翼翼的舀了兩塊方形冰塊,放入葡萄釀中,再低著頭,恭恭敬敬的遞向崔汐。
金桶還沒關,裡麵的冰塊冒著絲絲寒氣,好似將這滿屋子的燥熱都驅散了些許。
崔汐看的眼睛直泛紅,想起孟裳霓出嫁那日,那綿延數裡的嫁妝,心裡越發嫉妒的發狂。
夏日鎮冰,一塊冰比一塊黃金還貴重,就是她沒失寵的時候,也沒隨身帶著這東西出門,隨意給彆人用的。
孟裳霓這賤人,分明是給她端架子拿喬,赤裸裸的羞辱她呢!
旁邊的汴耀和汴瑜兄妹,也看的眼睛都直了,以前在楚伯府盛夏的日子,他們也貪冰,一整個酷暑,孟裳霓這個廢物,也隻能弄來一小塊冰給他們而已。
如今竟然這麼豪氣!
氣死了,她能過得這麼好,都是靠害他們得來的!
旁邊的山長也不由得搖搖頭,眼裡越發的不滿,辰王妃也未免太過奢靡鋪張了!
崔汐也是眉頭緊蹙,一揮手,厭惡的將侍女遞來的冰鎮葡萄釀打翻,她徑直在汴耀身邊坐下,惱怒的瞪著孟裳霓,“本王妃是崔氏嫡女,皇後侄女,平王之妻,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賤人,來施舍我?”
“孟裳霓,你少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忽悠本王妃!”
隨後她又看了一眼汴耀,衝孟裳霓道,“本王妃再警告你一次,我的東西,你彆碰!”
孟裳霓垂著眸,看著灑了滿地的葡萄釀,眼底一暗,“看來平王妃,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崔汐頓時怒火更甚,“你威脅我?”
孟裳霓冷冷一笑,連頭上的金步搖都沒動,“是又如何?崔汐,你如今落魄成這個樣子,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說罷,她抬起蔥段般的手指輕輕點著汴耀的方向,“何況我與他母子一場,但凡他有點腦子,也會跟我回去的。”
崔汐心口被狠狠紮了一刀,她臉色一黑,立刻轉向汴耀,一臉親切,“小汴公子,你可彆相信這個毒婦的話。”
“她又不是你的生母,若她真念及你們曾經的母子情,又怎麼會讓你吃這麼多苦頭!”
“這個女人,如今分明就是看見你有價值了,想利用你呢!”
“而本王妃膝下無子,是真心實意想認你當養子的。”
她話落,分明在汴耀眼底看見了一抹懷疑,崔汐趕緊捋了捋自己貼臉的發絲,“本王妃是太在乎你,才匆匆趕來的。”
“我的身份有多尊貴,你隨便拉一個路人問問,也是知道的。”
“隻要你跟我回平王府,等著你的就是享之不儘的榮華富貴。”
汴耀緊緊的盯著她,已經心生動搖。
見此,孟裳霓的臉上肉眼可見的起了一絲‘慌張’,方才還在悠閒品葡萄釀的她,站起身來,幾乎三步並作兩步的到了汴耀跟前,“隻有我才能給你想要的一切,你今日若跟崔汐去了,將來必會後悔。”
這還是汴耀這麼久第一次見她如此慌張的樣子,他心中瞬間騰起一股巨大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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