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李氏生得一副羸弱相,說起話來也是嬌滴滴的。她輕聲細語地對大夫人說道:
“大嫂真是好福氣啊!給博哥兒尋到這麼一門好親事,不去護國寺為孩子們許個願嗎?”
蔣老夫人早就有去護國寺還願的打算,這件事顧瑾初行奉茶禮那天就已經提過了。
李氏突然提起此事,不過是為了引出那個讓大夫人滿意的親家罷了。
二夫人柳氏垂眸看著自己的女兒,仿佛沒有聽見李氏的話。大房和三房是一母所生,捧高踩低是李氏慣用的伎倆。
四夫人張氏則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淡然表情,沉默寡言。她身旁的五小姐,倒是興致勃勃的看著幾個伯母和嬸嬸。
顧瑾初暗自觀察著老夫人的臉色,她記得上一世國公爺並不讚同這門親事。
所以現在老夫人臉上並沒有露出像之前,柳氏提及婚事時那種了然和欣喜的神情。
大夫人王氏側過頭來,看著老夫人一臉歉意的說:“母親,這次護國寺之行,兒媳恐怕不能陪同您了。”
“家中事多都落在你肩頭,好在現在有承銘媳婦幫你分擔。”老夫人淺笑說道,自來說話都是點到為止。
這也是讓王氏舒適又滿意的相處方式,她便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道:
“……給博哥兒相看的是宣平侯世子的嫡女,那孩子明年才滿十五歲,她的母親是長寧郡主……”
顧瑾初看著手中的核桃仁,眸光微閃了下,才把它放進口中。
長寧郡主閨名曹珍,是沛國公的獨生女。
沛國公當年為了保護先帝身負重傷,後又不治身亡。先帝為了安撫忠臣,特封曹珍為長寧郡主,而現在的皇後出身曹家旁支。
這樣一來,定國公府豈不是上了大皇子這條船。
同國公爺不參與立儲之爭的本意背道而馳。
果然老夫人麵上的笑意淡了些,說道:“雖還未及笄,同咱們承博年歲倒是相當。”
簡單回了句,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孟氏今日沒有帶著長子過來,坐在王氏下首小聲說:“母親,我想去護國寺給夫君和晨哥兒求個平安符……”
一句話說完,臊得麵色通紅。
這副樣子就更加讓王氏所不喜,她收斂著唇角的笑紋:
“你身為大房的嫡長媳,要是在家事和輔佐夫君上這樣用心,也算是我和世子爺的福分了。”
孟氏聽到婆母說的這些話後,眼眶裡立刻噙滿了淚水,顧忌著場合和大房的臉麵,生生把淚意憋了回去。
她心裡很清楚,婆母一直對自己的出身有所不滿,覺得自己的娘家不夠顯赫,配不上定國公府。
她是夫君明媒正娶迎進門的,雖然婆母並不喜歡她,她已經努力做好一個媳婦該做的事情,儘力去迎合婆母的喜好和要求。
婆母心中最大芥蒂是夫君選擇不做京官,對於這些,孟氏心中自然是委屈不已。
她也是家中備受寵愛的掌上明珠,讓她愈發思念起遠在明州的爹娘。
王氏看到孟氏又露出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頓時升起一絲厭煩。
如果不是長子一意孤行非要娶孟氏,而國公爺又點頭答應了這門親事,她才不會允許這種小門小戶的女子嫁入他們定國公府!
想到這裡,王氏心下暗道,一定要為次子挑選一個讓她稱心如意的好媳婦。
乾清宮書房內,建元帝端坐在書桌前,手中拿著一本折子,眉頭微皺地看著上麵的文字。
蔣南笙坐在一旁的椅子中,隨時解答聖上的疑問。
建元帝放下折子斟酌了會兒,開口說道:“沈家的案子就到此為止吧。”
蔣南笙聽聞,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拱手道:“聖上考慮的是。”
案子過了那麼久,若是真的追究到底,想必龍椅上的建元帝就要效仿前朝,寫一份‘罪已詔’來昭告天下了。
接連兩任太傅出事,是當朝天子識人不清,還是前朝結黨營私混亂,無論哪一種揣測,都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建元帝捋了下胡須,對蔣南笙的話表示很滿意。
大理寺定案,這件事就算是就此了結,前朝也不會再有人對此案提出異議。
既不會有損他皇家威嚴,又不會引起動蕩,讓百姓們感到不安。
建元帝點點頭後,很是隨意的問了句,“沈家可還有人流亡在外?”
蔣南笙再次拱手說道:“啟稟聖上,沈家唯一活下來的,是一個閨名叫沈梅霜的女子。”
還有沈太傅生前一個叫韓溯的侍衛,沒有他提供的證據,蒙冤五年的沈家也不會這麼快的洗刷冤屈。
他能為沈家做的,唯有當做不知道這個人。
建元帝輕聲嗯了下,“太傅府已經改建成長公主府,她一個孤女眼下什麼賞賜,都不如把她許配一個好的人家”說著看向蔣南笙。
蔣沈兩家有舊情,讓蔣家收留這名孤女,不失為一個好的方法。
蔣南笙垂眸看著腳下地毯的紋路,開口說,“聖上仁慈,沈太傅一生清廉,如今沈家隻留下這麼一個嫡女。是聖上的寬容和大度,讓沈氏一族可以延續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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