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密閉的空間裡,隔絕了外界的噪音和乾擾,安靜的連時間都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隻有病床前的儀器時不時發出輕微的“嘀嘀”聲,徹底打亂了時間的節奏。
昏暗的病房裡,擺滿了各種緊急救治的醫療設備,房間裡的溫度和濕度都被控製在適宜的範圍,讓人倍感舒適。
林汐穿著一身防護服,戴著護目鏡和口罩下的麵容早已憔悴不堪,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搶救,總算勉強保住了沈逸軒的命。
她並沒有聽從卿慕銘和洛雪凝的話,就此放過沈逸軒…
林汐從踏進急救室的那一刻起,就從未想過把沈逸軒讓給死神,既然她答應過洛雪凝會救沈逸軒,那她便不計任何代價…
如果有些結局早已注定,那就讓她來做這個最終的壞人吧…
林汐眼看著沈逸軒生命奔向終點的那一刻,她果斷選擇了對沈逸軒使用禁製藥物,以損傷人體本源為代價,換回沈逸軒的時日無多…
如今,正是沈逸軒用藥後的最關鍵時刻,隻要他撐過這一關,便能有多幾日的盼頭…
如果他撐不下去,那凝凝僅剩的希望也會就此消散了…
她這麼拚命學醫是為了什麼!為了讓奶奶繼續健康長壽,為了報答洛雪凝當年那小小的善意,才讓他們姐弟兩有了今天的人生
林汐一雙好看的眉眼緊緊盯著儀器上的數值,時不時查檢查著沈逸軒的狀態,實時測量著他的體溫,不敢放鬆一絲警惕…
沈逸軒削瘦的麵容上不見一絲血色,慘白的猶如白紙一般,他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在凹陷的眼窩投下一片深深的暗影。
他的嘴唇由於過度乾涸而裂開了許許多多小細紋,不見絲毫血色。
林汐轉頭看了眼心電圖機的屏幕,心跳的波形像蟲子一般緩慢的蠕動著,變得越來越弱,呼吸機的數據也緩緩朝著危險的邊緣傾斜。
沈逸軒戴著氧氣麵罩的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隨著艱難的喘息聲…
林汐心頭劇顫,渾身血液的毛孔開始凝固,她甚至不惜代價連禁製藥物都用上了,還是無法逆轉天命麼?
不行!怎麼可以!
沈逸軒就算真的要走,他也必須撐到見凝凝最後一麵,整整十四年來,小妮子都沒有見過她的軒哥哥…
這是他們和沈逸軒極力阻攔的結果,他們殘忍的在洛雪凝麵前畫了一條禁止線,剝奪了她所有探視沈逸軒的權力…
可凝凝是個實心眼的,不讓她見,她便用最刻苦的姿態完成了所有學業,然後,一個人去滿世界的找藥,找一個治愈沈逸軒的可能…
凝凝為了找藥,把自己的整個人生折騰的傷痕累累…可她從沒喊過一句疼…
林汐握緊雙拳,走到病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毫無鬥誌的沈逸軒,心也一點點沉入深淵
她的眉眼間被一絲絲溫熱的淚水占據,困倦的聲音裡帶著無儘的悲傷:“沈逸軒…凝凝願意放你走了,你…可走的安心…”
“你隻知道…凝凝會因為你而發病…”
“可你知不知道…卿叔叔辦公室裡那厚厚一遝的診療報告,全是凝凝這些年所受過的傷…”
“每次隻要凝凝打聽到什麼對身體有用的奇珍異草或者珍惜藥材,她都會不顧一切的去把藥找回來,做各種藥物分析和調配…”
“你撐得痛苦凝凝又何曾好過,你服用的那些抑製藥,大多數都是凝凝用命找回來的”
林汐一想到這些,眼淚瞬間變得更洶湧了:“要知道那些珍稀的藥草,都隻生長在地勢險峻的地方啊”
“每一次她都是用自己的命在和死神交換你的活路啊”
“她就為了采摘那麼幾株藥草,從山穀上摔骨折過,在懸崖峭壁上拉傷過肌肉”
“你見過她被岩石卡住腳縫扭傷腳的時候嗎?她關節周圍的韌帶都撕裂了,連關節都脫落了
“有時候為了蹲夜裡才能追尋蹤跡的藥草,她可以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待上好幾個月
“就算被毒蛇蟲蟻咬傷也是常有的事,那些被毒蟲咬過後傷口周圍的腫脹、疼痛、麻木感、瘀斑、水泡和血泡,她十幾歲的年紀就全都經曆過了…”
“偶爾運氣不好的時候…凝凝還會山裡遇上猛獸,就算她僥幸打贏了從虎口逃生,身上也沒有一處完好的…”
“你應該…沒見過凝凝滿身血淋淋的模樣吧…”
“那些被野獸撕咬過的地方,是一大塊的皮肉被狠狠撕開,黏糊的血肉裡甚至還嵌著衣物的碎片…”
“即使是那樣情況下她還是把藥材死死的護住了”
“你應該沒想到了凝凝沒有見你的這十四年間,大多數時候她都躺在你隔壁的病房裡養著傷吧,每次都是養好了她才敢回家”
“可我們就算知道又能怎樣根本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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