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管家一時沒能忍住詫異的情緒,臉上的表情都定格在錯愕之上。
他在王府待了十幾年了,雖然是最近才升上的總管之職,但也自認十分了解自家王爺每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並從中分析出最真實的想法——
王爺這哪裡僅僅隻是“不討厭”,他分明就是很喜歡院子裡的那兩個小家夥了!
可是……
王爺他連自己的兄弟都恨不得除之後快,又怎會……又怎麼會喜歡兄弟的子嗣?!
江羿安轉身看向管家。
有些時候,上麵人的態度,會直接影響手下人的辦事方式。
即便他說過了不準怠慢那兩個小團子,也還是會有人自詡聰明地揣摩他的心思。
他私心裡並不希望兩個小家夥在這裡吃儘苦頭,將此事直接說與崔越聽,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快的途徑。
“崔伯,”江羿安收起了平日的冷漠,雙眸裡逐漸有了溫度,“江映澄自禦書房跑出之後,一直到她離開皇宮,這中間足足過了一個時辰。”
“你知道,她這段時間都去做什麼了嗎?”
“什麼?”崔越表情愣愣的,覺得周圍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真切。
江羿安一慣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悠悠響起:“她背著個小包袱,一路躲過了重重關卡,到和她交好的那群兄弟姐妹殿中,留下了提前備好的離彆禮物。”
他的人剛好截下了其中一份,打開看過之後,發現裡麵儘是一些對身體有益的藥材,和幾副對症的精妙藥方。
裡麵甚至還有一封手寫信,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的,江宴川之前努力了好久,也沒能讓小家夥寫上幾個大字,她如今卻是一寫就是兩大篇。
這還僅是給其中一個人的。
惦念骨肉至親的人,在他這裡總是會受到一些優待的。
江羿安從幽遠的思緒中回過神,看向身後的崔越:“所以,你……”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崔越的眼神驀然一亮,恍然大悟:“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假的,並且提前做好了離彆的準備!”
江羿安:“……”
崔越越說越興奮:“她甚至還有可能提前就收買好了明澤帝身邊的太監,否則,她怎麼可能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
江羿安轉身便走。
“誒?”崔越連忙抬腿,“王爺,您等等老奴啊王爺!”
“老奴真覺得此事的真相就是如此,您想想,若是她心裡沒鬼,她又怎會……”
“王爺——”
……
“嗯?”江映澄勉強吃下了兩口管家送來的飯菜,神色懨懨的,“什麼喜歡?”
她正在做下一次逃跑的計劃呢,偏這個老伯一刻不停地在她耳邊叨念,害得她計劃也沒能想出來,老伯的話也沒能聽清。
“我家王爺說他喜歡你們,”崔越不厭其煩地重複,眼神特彆真誠,“請問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他回去之後想明白了。
他家王爺會對這麼兩個小家夥另眼相待,無非就是因為,他從這兩個小家夥的身上,窺見了一抹,他所向往的親情的光。
這個假公主明明就已經陷入了生死危機,卻還是堅持要將她認為有用的藥材送到她認定的親人手中。
這個真皇子明顯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從未想過要拆穿此事,隻默默看著本該屬於他的榮華富貴,被這假公主全部占據,卻沒有半點怨言。
這樣的誘惑,對於從未體會到手足情深的景王來說,未免太過致命了些。
而他崔越,身為景王府的新晉管家,理應為他家王爺,去爭取一點細微的光!
他今日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