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頻1093。
“嗞,嗞嗞……”
“綠色坐標,重複,綠色坐標:n087°21172e114°45239,n066°1593e028°03574……”
“我們在以上坐標投放了物資,包括罐頭、飲用水、繃帶、抗生素。”
“紅色坐標,重複,紅色坐標……”
“以上坐標附近感染者聚集,請不要靠近。”
雖然現在帝國有無數的“黑廣播”,但或許是在一切發生之前橫空出世、拯救了許多人的“生存帖”賦予了1093某種神聖性,這是一個大家都會自覺避開的頻道。
自從那句“時間還未到來,請珍惜最後的和平”,1093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廣播,直到帝國開始“輪換停電”的第二天,1093重新開播,通報了大量的“綠色坐標”和“紅色坐標”。
“綠色坐標”是相對安全的區域,附近投放了生存物資;而“紅色坐標”是危險區,標示感染者密度較大的位置。
此後,1093每日零點準時開播,每天都會更新大量的“綠色坐標”和“紅色坐標”,成為阿喀琉斯貧民每日必聽的“生存頻道”。
聯盟情報人員趁夜行動,劫富濟貧,撬開了許多工廠的倉庫,把取出的物資投放出去,又根據追蹤情報,把感染者集中的位置也進行標示——這是他們為數不多還能做的事情了。
“有一說一,有人覺得這個生存頻道,一股聯盟味兒嗎?”
“唉,怎麼說?”
“星際大移民時期,有一陣子也非常混亂,那時候幽靈的算力還撐不住龐大的物資調度,時不時出點紕漏,導致結構性短缺,然後就打補丁,往那裡空投物資,投完了廣播……”
“我學曆史的,看過這段史料,真的是這個味兒!神特麼綠色坐標和紅色坐標!”
在秩序與叢林隨著斷電和來電像鐘擺一樣往複循環的時候,天空城居民忙著逃離阿喀琉斯,而貧民窟居民則悄然為更漫長的黑夜做好了準備。
拿到“周曉辰的寶箱”的人,根據地圖找到了“安全屋”。而安全屋中還有少量的自衛武器,人們於是聚在一起組成了初步的“防禦據點”——當然,也有互不信任,大打出手的。
貧民窟沒有針對“左拉”新型寄生機製的檢測設備,於是人與人之間隻能靠“圖靈測試”互相檢測。
“生存帖”裡的地獄笑話,正在逐漸變成現實。
周曉辰的推測大致沒錯,在這場秩序與叢林的拉鋸中,勝利的天平終究還是逐漸向著叢林的一邊傾斜了。
她手中的“地圖”當然要比播報出去的、隻有大致坐標的信息更詳儘,從她的標記可以看出,整座阿喀琉斯貧民窟,“左拉”的蔓延大致形成了三級網絡結構:
以“卡拉卡拉”工廠所在地為核心,暈染狀地向四周蔓延的一級結構。
攜帶真菌孢子的蟲族活體在這些工廠中處理,當然會首先感染工人,然後在工人之間進一步互相傳播。不過由於工廠的高度封閉性,這些工廠就像培養基上單個的菌落一樣,擴散範圍有限。
接下來就是隨著“卡拉卡拉”製品的銷售而導致的感染,形成放射狀延伸的二級結構。
這是“左拉”傳播的核心途徑,交通網絡同時也都是傳播感染的主乾道,仿佛葉脈一樣延伸到貧民窟乃至天空城的每個角落。
最後是由感染者個人擴散出去的“三級汙染”,沿著感染者的行動路徑傳播,仿佛細微的毛細血管。
傳染性隨著三級結構遞減:直接接觸蟲族無疑是感染風險最高的,其次是使用含有“左拉”孢子的蟲族製劑,隨著製劑保存時間的延長,病原體逐漸失活——地獄笑話的是,使用過期製劑的人,反而是最安全的。
而因為“左拉”經過血腦屏障後才開始激活的新機製,導致感染者血液和體液內,“左拉”濃度極低,反而很大程度降低了因為接觸感染者而導致的傳染。
“絕對致死性——但致死時間較長。高潛伏,低傳播。”周曉辰總結:“如果這是在玩瘟疫遊戲,‘左拉’其實不是個很強的病原體。”
真正無敵的病原體,應該反其道而行,把“致死”降到最低,而把“傳播”提到最高才對。
“前提是社會治理能力沒有崩壞,”林見星無奈道:“這種程度的傳播,如果在聯盟,是不難摁下去的——但在阿喀琉斯貧民窟,就是這麼地無解。”
謝東流抱著一線期望問:“等到感染者都——”他把“安樂死”咽了下去,“都被發現,社會秩序還能逐漸恢複吧?”
周曉辰:“你還記得蟲族公園的高壓電網嗎?”
仿佛從天靈蓋淋下來一盆涼水,大家凍得一陣寒顫,頓時都不說話了。
這一年的帝國大選,最終拖了足足三個月。
隨著新發現的感染者不斷增多,人手進一步緊缺,尤其是派到貧民窟、監督發電廠和電磁軌道運轉的武裝部隊捉襟見肘,天空城的斷電時間逐漸從6小時增長到12小時;從一次隻有一個區斷電,到一次6個區斷電。
更糟糕的是電磁軌道的“輪休”時間也延長到了12小時,且一次4節輪休。軌道提供的磁力進一步下降,天空城轉速不得不再次加快,一晝夜的時間減少25分鐘——這已經是不可能不察覺的變化了。
所有人都發覺轉速加快了。在每個人都在準備逃離時,這場執著繼續的大選讓阿喀琉斯仿佛一艘“接著奏樂接著舞”的沉船,有一種黑色幽默。
直到蟲族公園高壓電網斷電、發生嚴重泄露的消息傳來,徹底撕裂了帝國最後的、“搖擺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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