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禮被侍衛押到大殿上,他的後背被重重的一推,踉蹌著上前走了兩步,目光卻緊緊的盯著晏淮之。
“你都這麼大了。”他笑了笑,乾裂的嘴唇溢出血珠,雙眼漸漸變成血紅。
晏淮之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過他了,他變老了,身上多了許多狠戾和殺氣。
“為什麼?”晏淮之壓著嗓音開口,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
“月兒懷你時,被人下了慢性毒藥,我也是後來才知曉,為何你生下來身體那麼虛弱,為什麼月兒產後沒多久就死了,明明她嫁給我時那樣活潑健康。”
晏卿禮眼底流下一絲血淚,額上青筋暴起,痛苦道:“她死的第七日,我便創立了肅安堂,這世上唯有權利才能保命,苟延殘喘的都是懦夫,我當初發下毒誓,我要殺了和皇室有關的所有人,親自登上皇位!”
“被廢除和流放都在我計劃當中,我本來是想拉攏京灝寧,肅安堂若有他的助力,我的夙願也能提前達成,可京灝寧是個剛正之人,我知道,他已經開始懷疑我,所以我將你托付給他,並假死脫身,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將你養的很好。”
晏淮之朝後退了一步,他頓了頓,說道:“那這些年來,你可有後悔過。”
“沒有。”晏卿禮雙眼堅定,說出這句話時,眼中似乎還帶著一絲釋然。
晏淮之點點頭:“我也從未怪過你,就算知道你是肅安堂堂主,這是你選擇的路,你是個好丈夫。”
晏卿禮勾唇慘然一笑,臉色慘白至極,:“如果你有了心愛的人,你就理解我的做法了。”
“我不會走到你這一步的。”他眼神中透露著堅定與執著,他看著笑容勉強的晏卿禮,問道,“擁有最高的權利當真護她安穩嗎?”
晏卿禮笑容一僵,良久垂下眸子,再抬起頭時,他目光似有似無的劃過一旁的京紓。
“成王敗寇,我認了。”
回到武信侯,一路上京紓、京灝寧和晏淮之同坐在一個馬車裡,京灝寧擔心晏淮之會難過,一路上說了很多開導他的話。
“淮之可是有喜歡的姑娘了?”京灝寧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京紓和晏淮之瞬間齊刷刷的看向他。
“是哪家姑娘?爹娘給你做主,等這段時間風聲過了,就上門提親!”
晏淮之扯了扯嘴角,苦笑著說:“我如今是罪臣之子,恐怕整個大宛國的人都對我避之不及。”
京紓眨眨眼,掀開車簾看向窗外。
京灝寧繼續開導著晏淮之,而晏淮之一副垂著眸子,專注聽他說教的樣子。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拉住他的,晏淮之一驚,朝自己和京紓的袖袍交織的方向看去。
兩人的袖袍將拉在一起的手蓋的嚴嚴實實,晏淮之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握緊了那隻小手。
京灝寧還在苦口婆心的勸導,絲毫沒注意到兩人在他眼皮底下做的事。
到了武信侯府,京紓突然想起一個人,湊到晏淮之耳邊問道:“天道這些年怎麼樣了?”
晏淮之眸光一閃,“他如今隻是一個靈體,氣運流失,我的陣法如今隻能困住他,不讓他快速消散。”
他唇線抿緊,低聲問道:“你想見他嗎?”
“見。”
晏淮之麵色微頓,卻很快點點頭,“好,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