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馬統領,快上甲,該出戰了。”
五十多歲的張麻,走路的時候有點碎步,說白了就是走不快。
他看見了擁擠的道路上,到處人頭湧動,士兵們都在忙碌。
應該是要打仗了!?
張麻趕緊一路小跑,進屋麻利的穿上紮甲。
他的甲胄很簡單,一套一拉,擺騰幾下就完事了。
不用掛箭壺,不用檢查長弓,更不用拿兵器,那玩意他不需要。
張麻黃衣黑甲,掛了把長劍,騎上一匹雜毛瘦馬,活脫脫一個山匪賊將。
小粟關正門口。
第十六營的大纛已經立下。
數千戰兵在輔兵營的幫助下,迅速完成戰前武裝。
一支強兵不能久戰,很大原因就是他們的軍備損耗。
戰爭從來都是消耗不菲的,這個時代跟後世沒有區彆。
“怎……怎麼回事,咱們這樣衝,衝出去?”張麻瞪著眼睛,有點不太相信。
幾個第十六營的護衛,一邊檢查弓弩羽箭,一邊淡然的說。
“那肯定啊,不衝出去,搞怎麼大陣仗。”
“外麵十幾萬呢?”張麻不禁目瞪口呆,汗毛豎起,聲音忽然高亢起來。
“羅浮山,北山夜襲,啥時候不是乾十幾萬呢?”另外一個護衛,無所謂的道。
“那,那我不去,我一把老骨頭回去養馬。反正沒有我一樣能打。”張麻低著頭,支支吾吾悻悻的說道。
此言一出,護衛們先是一愣,隨即將撒潑的張麻,牢牢的弄到大纛之下。
“猛將張馬都不去,彆人以為咱十六營鬨著玩呢!”
“你可是咱們老大,見不到你,弟兄們軍心不穩。”
……
這是一場很突然的戰爭。
它的時間很突然。
一般發動戰爭,要麼打正麵,要麼偷襲。
夜襲,就子夜發動進攻。
正麵,就是三更造飯,五更拔營,清晨發動進攻。
但,小粟關的龍驤軍在傍晚時分,西霞滿天之時,出關大戰。
它在兵力對比上,也很突然。
擁有一支王帳軍,三支貴族部落,兩支楚人權貴的步卒,還有大量奴隸,超過十萬人的雲烈軍團,竟然是被攻擊的一方。
襲擊他們的是北疆楚人部隊,龍驤軍。
這支軍隊就連後勤都算上,最多就二萬人。
“嗡!”
“嗡!”
“嗡!”
……
號角連天,戰鼓如雷。
龍驤軍如同凶獸下山,兵分三路,自小粟關而出。
第十六營目標明確,直奔雲烈的大纛而來。
猛將張馬,比前幾日甚至更猖狂了。
他無視兩支夾擊他的楚人步卒,一頭紮進大軍裡。
騎一營同樣目標明確,也是直奔雲烈的大纛。
但他們很聰明,沒有選擇衝擊突厥人的步卒,沒人比他們更知道,衝擊步卒的可怕後果。
在即將碰撞的時候,隊伍拐彎,從側麵轟鳴而過。
“噗噗噗噗……”
李興身後,無數騎一營的精銳,射出羽箭招呼由楚國權貴統禦的步卒。
雖然是擦肩而過,能招呼對手的,騎一營必然不能錯過。
趙忠義跟在大纛之後,他射出兩箭便停了下,仔細觀察對麵步卒的情況。
騎一營的三棱箭頭,威力巨大,兩波箭雨,覆蓋麵極廣。
儘管對方是步軍,但依舊倒下了一大片。
此情此景,趙忠義不禁與側頭觀望的李興,默契的眼眸一冷。
突厥人的步卒軍備不強,這是個弱點。
鴛鴦陣的強大,在於對弓箭的防禦,建安軍的步卒無論是甲胄,還是盾牌配合,都是遠超這支步卒的。
看人乾活不累,感覺好像都行,但實際上,處處都透著玄機。
一旦對弓箭的防禦,過於薄弱,很容易就會被亂箭射爛陣型,從而導致失敗。
李興本能的感覺,這兩支步卒,該是乾不過十六營的。
果然。
李興看見遠方,第十六營攻勢如虎,一路摧枯拉朽。
如同礁石破開海浪。
就似鐵犁翻開泥土。
趙武生目光炯炯,全神貫注,在戰旗下環視戰場的一舉一動。
老實說,上場之前,他是有點擔憂的。
畢竟根據情報,對麵是太原郡大宗族投降的兵馬,又經過鐵力可汗的兵力和裝備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