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內閣、英國公。”朱厚照微皺著眉頭,目光緊盯著手中那本還並不厚的奏本,口中緩緩地吐出這句話。
站在一旁的陳敬連忙躬身應道:“是!”隨後快步走出暖閣,對著門外那一眾文書房內侍們高聲喊道:“快去,速速前去宣內閣和英國公前來覲見!”
聽到命令後,候旨的一眾小內侍們紛紛行動起來,其中有幾人迅速領命而去,分彆前往內閣和英國公府傳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仿佛過得異常緩慢,但是好在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內閣大臣們與英國公一同抵達了乾清宮。
此時,陳敬正靜靜地守候在殿外。見到眾人到來,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迎上前去說道:“萬歲爺剛剛批完了一會兒本子,此刻正在殿內歇息呢。”
英國公張侖聞言,好奇地問道:“陳哥,不知此次召見所為何事?”
陳敬趕忙擺了擺手,笑著回答道:“公爺,這是拿我尋開心,隻是要宣你們,不知道有什麼事。”
一旁的楊廷和心中明白,想要從陳敬這裡打聽出些消息怕是不可能了,於是便也不再多問,而是與內閣其他幾位大臣以及英國公一起,安靜地在殿外等候。就這樣,又過去了好一會兒,隻見蘇進從宮殿內走了出來,對眾人說道:“英國公,諸位學士,萬歲爺宣您們進去。”說罷,便轉身在前引路,帶著眾人走進了大殿。
於是陳敬、蘇進在前,張侖在前,內閣楊廷和王瓊並列,蔣冕、毛紀隨後一同進了暖閣裡。
朱厚照見他們都到了,對著幾人道:“免了禮了。”接著又是賜座。
眾人謝了恩,就聽道皇帝說,“有些事本不想勞煩你們過來,隻是有些情況,我們還是提前計較一番為好。”於是便齊聲道:“是。”
朱厚照便取來一本,陳敬見了,便雙手接過遞給了楊廷和。楊廷和與英國公等人一一看過後,朱厚照道:“巡撫大同右副都禦史張文錦劾奏陽和、天成分守太監李睿,報納官草,累軍采運,侵占莊田,役軍耕種,結逆黨黃福添等為腹心,朕原本想著,令都察院覆議,隻是,這黃福添乃何人?”
內閣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都說道:“臣等不知。”
張侖微微躬身,拱手向朱厚照行禮後說道:“啟奏陛下,臣對此人並不熟知,想必乃魚王山等處流竄之人,交易內外。”
朱厚照眉頭微皺,追問道:“販賣走私之人?”
張侖連忙應道:“還需詳細查明。”說完,便不再言語。
此時,殿內其餘眾人皆沉默不語,氣氛顯得有些凝重。朱厚照目光一轉,看向站在一旁的陳敬,開口道:“李睿這婢,不是剛在幾年前得到了褒獎,這才幾年,就成了這般?”
在場眾人心中都清楚,皇上所說的正是正德十二年時記錄的大同打魚王山以及鎮西南山莊坪等處的功勞之事。當時,除了像張忠、魏彬這樣的一些大太監獲得賞賜之外,就連太監李環也得了賞銀五十兩,李睿則獲賞銀三十兩,並各自賜予了紵絲二匹。
陳敬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萬歲爺息怒,依奴婢之見,不若派遣宮中之人將其拘拿回宮,等候您的發落。”
朱厚照麵色平靜,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司禮監去函訓斥李睿,那黃富添,即刻下令拘捕歸案,依法懲治問罪。”
就這麼簡單?眾人不敢相信。此時張侖也納悶:“按理來說內閣楊廷和他們這個時候該上前爭執一番了,怎麼不見動靜?”
朱厚照接著又拿起一本道:“此禦史李儼的奏本,卿等計較。”
仍是楊廷和、張侖等人一一看過,原來是奏本寫道:我朝設立草場地畝專為牧,放京營馬匹,每年四月下場,十月歸營,就是為了馬匹養膘,使其體壯,用以準備調征兼以存省在官草料,隻是後來見地畝寬闊,荒蕪可惜,朝廷便令官員丈量,封堆界限,除了交給與軍民租種外,每營還存留五十五項等,奪勇等十二營存留六百六十七頃九十二畝用來牧放。如今卻稱這些田畝儘行佃種,如果不是營官私自召佃,那就是巡青人役盜賣或勢家占拒,眾人不敢聲言,所以請皇帝差官逐一查明,果有侵欺,即將曆年管收花利之人並管營等官治罪。
隻見張侖神色凝重地拱手說道:“臣以為此事應下兵部覆議。”
此時,一旁的王瓊也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向皇帝施禮後說道:““啟奏陛下,臣附議英國公所言。”
蔣冕也上前一步道:“啟奏陛下,中原耕種,並無戰馬,故曆朝均設馬政,漢、唐、宋皆是如此,不過蓋有不同,漢朝使民放牧而賣與官。唐朝則設牧官放馬而供於民。到宋朝。開始承唐製,後則使民畜牧蓄,其後則開市,交易與夷狄,伏望太祖、太宗則兼用漢、唐、宋之製度。今日禦史言草場之弊端,恐不僅於此。”
陳敬聞言心中暗道:張忠要倒黴了。
朱厚照仍是麵帶笑容,道:“議論草場,怎麼忽地攀扯到馬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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