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董平的建議,秦狄慎重的想了想。宮內既然已經出現了天花之症,恐怕已經悄無聲息的開始擴散了,這絕對不是小事,務必要謹慎對待。
“將剩餘的芨芨草全部熬製成湯藥,玉宸宮內所有人飲用。對了,那名奶娘情況如何?”
“臣剛剛去看過,人在昏睡中,按照脈象來看,似乎有所抑製,至於具體情況,恐怕還需要多等些時辰。”
“讓禦醫們隨時查看,有任何情況及時回奏。”
董平前去安排這些瑣事,秦狄與穆靜雪兩人各自喝了一碗芨芨草煎成的湯藥,有些泥土味,倒也不苦,隱約還有些甘甜。
此時天光早已大亮,兩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會,睜開眼睛時,已經午時。
床榻上的澤詩依然在沉睡中,臉上氣色倒是好了許多,蠟黃的臉變的紅潤起來。臉頰生出的痘瘡,沒有繼續變大,也沒有消失,似乎像是被抑製住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為她檢查了一下身體上的那些痘瘡,見並沒有新的痘瘡生出,才徹底放下心來。
“早膳未用,現在已經午時了,多少去吃點東西。”
坐在床邊的秦狄起身,順手將穆靜雪也攙扶起來。
“臣妾不餓,臣妾守在這裡看護詩兒,陛下去吧,陛下龍體要緊。”
聽著她沙啞的聲音,望著那張憔悴的臉,秦狄心有不忍,這時候話也不能說的太重,隻能好言寬慰。
在秦狄不斷的寬慰中,穆靜雪這才跟他從內堂走了出來。
“陛下,娘娘,公主怎麼樣了。”
看到兩人出來,跪在地上的秋菊向前挪動,依舊不肯起身。
“你先起來吧。”
秦狄掃了她一眼,徑直從她身旁走過。
穆靜雪見狀,輕言道:“詩兒暫時無礙,陛下讓你起來就起來吧,不必在此長跪,為陛下準備些膳食。”
聽說公主無恙,秋菊愧疚的內心稍有緩解,艱難的起身後,忍著膝蓋上的酸痛,命婢女將早已備好的午膳送入殿內。
趁著他們皇帝用膳的間隙,董平前往內堂,再次為公主把脈,查看痘瘡的症狀。
一天一夜,秦狄未曾離開玉宸宮。就這病,在這個時代絕對的人命關天的重病。死亡率可與瘧疾相提並論,高的嚇人。
正如秦狄所料想的那般,宮內的十幾名婢女中,有十二人出現了不同症狀的反應。經過董平和禦醫的診治,確係是被傳染了痘瘡。
這下好了,玉宸宮徹底成為了重災區。禁軍裡三層外三層的把守在宮外,嚴禁任何人靠近。
皇帝旨意下達,後宮內諸位嬪妃嚴禁外出,一日三餐由專人送往各宮中。
一車接一車的芨芨草連夜運送到皇宮,禦醫們親自煎藥,整個後宮被封鎖的嚴嚴實實。
直到第三日清晨,澤詩醒來,精神狀態明顯比前兩日好了許多。身體上的痘瘡逐漸好轉結痂,直到這一刻,秦狄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了。
“陛下,被關押的那位奶娘如何處置?”
看到秦狄從內堂出來,楊公公畢恭畢敬的來到皇帝麵前。澤詩的身體好轉,讓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順利逃過一劫。
“她的病情怎麼樣了?”
“回陛下,經過禦醫們的診治,痘瘡之症已有所好轉,看目前的情況,應該是挺過來了。”
得到楊公公的回答,秦狄思索幾秒後繼續說道:“派人去查一下她家中的情況。”
“陛下,錦衣衛前兩日已經安排人去查了。據他們說,那名奶娘家中有六旬老人臥床,另有一名兩個月大的嬰兒,一名三歲女童,兩人也都感染了天花。”
秦狄聞言眉頭微皺,那麼小的孩子患有天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她的家境如何,家中作何營生?”
“較為拮據,估計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普通百姓,至於營生,以前為人縫縫補補,勉強糊口度日。”
楊公公是據實回稟,秦狄卻有些困惑。
“拮據?兩個孩子朝廷補發的救濟銀就有二十兩吧。再退一步說,另一個嬰兒隻有兩個月,即便還沒有發放,另外一個三歲女童也可以每年領取十兩啊,除此之外,六旬老人朝廷同樣有補助,不敢說大富大貴,溫飽總可以解決吧!”
他說的沒錯,按照現在的市價,即便是一個五口之家,一年的吃喝也用不了十兩紋銀,更何況這僅僅是朝廷的補助,他們肯定還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陛下,是這樣,錦衣衛調查後得知,他男人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吃喝嫖賭基本是占儘了,尤其是嗜賭成性。朝廷發放的銀錢,怕是被他拿去當作賭資了。”
經過楊公公的解釋,秦狄終於明白了其中緣由。吃喝倒是還好,嫖賭一旦沾染那就是個無底洞。縱使有萬貫家財,遲早也會敗光。
“還真是個不學無術的敗類。他男人呢?”
“聽說已經半個多月沒回家了,街裡街坊也都問了,確實有半個多月未曾見過。”
“家中尚有繈褓中的嬰兒需要照顧,他還敢在外麵廝混,混賬東西。找個禦醫先去她家中給孩子診治一番吧,不管她如何處置,兩個孩子終究還是無辜的。轉告京兆府,找找他男人,找到之後不必審問,先關起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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