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佳慌亂中躲藏起來,然後偷偷地逃到城外田莊之中,但後來,她還是很不幸地,被過路的女真士卒們發現了。
她奮力反抗,卻被女真士兵狠狠毆打。她的衣衫被扯破,頭發淩亂,原本美麗的麵容上滿是驚恐與絕望。
被擄走後的曹佳,被當作戰利品在清軍營中受儘屈辱。她被當作玩物,隨意被士兵們呼來喝去,稍有不從便是一頓毒打。
曾經在美仙院憧憬的美好未來,彼時在曹佳眼中,已化為泡影,她的世界隻剩下無儘的黑暗與痛苦,就像一朵在戰火中被無情踐踏的嬌花,在亂世的漩渦中苦苦掙紮。
曹佳最終不堪淩辱,上吊自儘,死於戰亂之中,連屍首都沒有被找到,大抵是葬於野狗之腹了。
至於那些進京發展的秦淮諸豔,比如陳媛媛、柳如非等人,也同樣一般不堪。
陳媛媛被德正帝陳安寧賞賜給關寧軍頭吳月先以後,剛開始還過上了一段養尊處優的幸福生活。
但大順軍殺入北平城中以後,陳媛媛的好日子便到了頭。她先是被高必達將軍霸占,讓山海侯吳月先衝冠一怒,是大順軍走向敗亡的重要原因。
高必達在山海關城下受傷不治以後,她又失身於劉捷軒將軍,隨同劉捷軒部一路向西逃亡。
及至於清軍銜尾追擊,陳媛媛又落入到了女真貴族手中,先後被穆親王曹格和勞辛貝勒所玷辱。
等到她被冀國公府一係所救,轉交到山海侯吳月先手裡時,她已神色枯槁,再無以往那般仙氣了。
雖然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山海侯吳月先仍舊收留了她,偶爾也來到她房中,命令她侍寢,但吳月先對陳媛媛的態度,已不複以往那般體貼溫柔,尤其是在雙方肉搏之時,吳月先的動作越發粗魯不堪,好似心中藏著一股無法壓抑的戾氣。
不僅如此,山海侯府內宅婦人們的勾心鬥角,吳月先也不像以往那般,毫無保留地給陳媛媛撐腰,以至於吳月先房中的其他貌美侍妾,和陳媛媛吵鬨了好幾次,吳月先也沒什麼表示。
陳媛媛心灰意冷之下,時常前往大同府城之中的慈雲廟燒香拜佛,以便排遣心中焦灼。
慈雲廟是一座尼姑庵,位於法華塔西麵,周圍桑柳華蓋如雲,風景獨好,不免令人生出望峰息心、情斷紅塵之意。
陳媛媛如此作為,怕是有了出家為尼的念頭,不會留戀世間繁華太久了。
而另一位秦淮諸豔的代表人物柳如非,原本是禮部堂官錢敬文的寵妾,大順軍殺入北平時,錢敬文為求自保,將其獻給了大順北平留守劉捷軒。
剛開始幾天,劉捷軒對柳如非還頗有興頭,愛不釋手,一連在她房中歇息了好幾天。但因柳如非身材瘦弱,不堪撻伐,長時間被折騰後,最終身體不支,竟慘死於劉捷軒的魔爪之下。
據知情者透露說,柳如非的屍首被人從北平留守府後院之中抬出來時,身上肌膚青一塊紫一塊,身前那兩團豐腴之處儘是瘀痕,見者無不傷心落淚,卻又敢怒而不敢言。
北平風月界也因大順軍殺入北平一事,人員減少大半,從此一蹶不振。
聯想到花想容、趙靈飛、白秀麗、曹佳、陳媛媛、柳如非這些同行的悲劇命運和萬豔同悲的場景,再聯想到自己,雖然也不太順利,但好歹留得了一條小命不是?
而且,董愛珠還和冀國公府後宅搭上了關係,有張圓圓姨娘給她撐腰,不用擔心受到正室夫人竇氏的故意打壓,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處境了。
因此,董愛珠回到家中以後,對於牛聚明這廝,便再沒有了任何輕視之心,相反,她還故意搔首弄姿,以儘可能討得牛聚明的歡心為第一要務。
當她輕解羅裳,蹲下身子,唇齒輕啟,想要解鎖一種新式樣時,嚇得牛聚明從原地跳了起來,大聲驚呼道,“你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呀。”
稍後,牛聚明還搓了搓手,略顯尷尬地說道,“這個式樣好是好,可我總感覺委屈了你呀。”
董愛珠沒有多說什麼,她慘然一笑,眼淚珠子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撲撲簌簌地直往下落。
“你這是怎麼啦,我根本就沒有強迫你這樣啊。”牛聚明十分詫異地說道。
他也感覺非常奇怪,自從董愛珠將張圓圓姨娘送出長安城外,再回到家中以後,這個貌美婦人的心思,便有些不可捉摸起來。
以前,董愛珠在家中,還動不動抱怨一番,說長安沒有北平好,生活質量直線下降之類,雲雲。
雖然話不中聽,但一則說得有理,二則也有助於牛聚明把握她的真實性情,對此並不在意。
但現在,董愛珠再也不在屋子裡抱怨了。她對牛聚明言聽計從,對正室夫人竇氏也恭順有禮,實在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
唯獨她落下了一個新毛病,動不動就哭鼻子,甚至還當眾傷心大哭。
以至於竇氏還以為自己苛待了她,擔心她在張圓圓姨娘乃至於冀國公周進麵前,告自己的黑狀,故而一再表示,董愛珠無需在自己跟前立規矩,二人和平相處就好。
牛聚明也因此憂心忡忡。董愛珠風韻猶存,她顏值高,身材好,讓牛聚明愛不釋手是一個方麵,她和張圓圓姨娘有舊,她在自己身邊做小,有利於爭取冀國公周進對他牛聚明的更多信任,則是另一個方麵。
牛聚明不得不在公務之暇,花費更多的時間,陪伴在董愛珠身邊,他深怕董愛珠一時間想不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那他牛聚明的損失可就大了。
董愛珠畢竟有著豐富的生育經驗,不過是在牛聚明跟前伺候了一兩個月,便很快有喜,明年初夏時節,便可以再次做母親了。
她寫了一封書信,托人帶給遠在保州的張圓圓姨娘,內中含有“惟願天下重歸一統,江山太平,歲月靜好”,以及“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不僅僅是為了我們自己而活,也是為了當年那些姐妹們而活”之意。
董愛珠屬於內宅婦人,她的書信,須得由牛聚明親自經手,仔細審讀一番。
牛聚明看過之後,這才放下心來,知道董愛珠不可能再尋短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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