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揉了揉醉臉,道:“住哪裡啊?”
“羅山縣國營運輸公司家屬院。”林正軍道。
“我特娘的喝了不少酒,現在還沒醒,咋開車!”何健笑道。
“你可以叫個同事幫忙開車啊,何健,這件事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
林正軍臉色肅然道:“我這個姐夫,跑運輸的時候,捎帶做點小買賣。”
“我擔心他有一天和彆人一樣投機倒把,被抓住了就麻煩了,所以,我想去敲打敲打他。”
何健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感謝你的信任,要是有這個情況,的確得敲打一番,防微杜漸,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嘛!”
他拍了拍林正軍的肩膀,笑道:“你叫我去是想拉大旗作虎皮,那不如我親自來敲打他,最近咱縣抓了倆個投機倒把的司機了,正好好可以嚇唬嚇唬他!”
“好!”林正軍欣然應允。
……
下午五點,羅山縣運輸公司,家屬院。
院門緊閉,父親陶海龍正在怒氣衝衝地和陶耀武爭吵。
陶海龍氣得臉紅脖子粗,好像鬥架的公雞;
而陶耀武嬉皮笑臉,沒個正形,歪理邪說好像老母豬戴奶罩一套套的。
“你下次再敢投機倒把,老子腿給你打斷!”
“爹,啥投機倒把,說的真難聽,東北那塊的大米,就是比咱們這邊的便宜還好吃,我在那邊收大米的價格比統購價格貴三分,當地老百姓都把我當財神爺,賣到咱們羅山的時候,我又不要票證,缺票證的老百姓能買到好大米,都對我感恩戴德的,兩邊人都感謝我,我哪做錯了。”
“你賺了國營商業的便宜,都像你這麼乾,國營商場還咋賣高價咋賺錢,咋完成工業積累,國家咋趕英超美,咋應對緊張的國際形勢,你這是違法犯罪,就該抓起來打靶!”
“爹,你這種思想早就過時了,上麵都說了,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我這是在替國營商業查漏補缺,保障供給,保障經濟!”
“一派胡言!你以為這買賣長久得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我告訴你,早晚得出事,你要再敢乾,我就去工商管理局舉報你!”
“好好好,大義滅親是吧,你牛逼!把自己兒子送進監獄,回頭工商管理局得給你送個錦旗,那你多有麵子啊。我進去沒關係,紅玉能乾著呢,也能把倆孩子帶好,就是你百年之後,誰給你披麻戴孝摔盆啊!”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林紅玉給陶海龍倒了一杯茶,勸道:“爹,你先消消氣,運輸公司的司機,十個得有八個也偷偷搞販賣,彆人能搞,咱家咋就不能了!”
“紅玉,你糊塗啊……”
陶海龍剛要講道理。
“嗚嗚嗚!”
院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警笛聲。
三人頓時臉色大變,側耳傾聽,陶海龍顫聲道:“來警車了,不會是來抓你的吧?”
陶耀武強自鎮定,撇撇嘴不屑道:“沒事,查不到我,我每次交易都蒙著臉呢,隻要沒抓現行,屁事沒有!”
砰砰砰!
門外響起砸門聲。
有人高聲喊道:“陶耀武在家嗎,趕緊開門!公安局刑警隊的同誌找你有了解點情況!”
“真是公安!”
陶耀武硬不過三秒,臉色瞬間煞白如紙,雙眼四下踅摸:“我藏哪裡?床底下成不?”
還是林紅玉鎮定一些,仔細分辨了一會兒,笑道:“怕啥啊,這是正軍的聲音,十有八九沒事兒!”
“咋有警笛呢,紅玉,彆,彆開門,我得跑啊。”陶耀武嚇得不輕,都想哭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鑽床底鑽衣櫃就躲得過去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咱們看看情況!站穩了,彆哆嗦!”
林紅玉瞪了他一眼,等他稍稍穩定了情緒,快步出門去開院子門:“來了來了,誰啊?”
一開門,見林正軍背後跟著一個漂亮的女孩,還有兩名公安,停著一輛212吉普警車。
林紅玉一臉懵逼:“正軍,這,這是啥情況?”
“二姐啊,這是我對象唐曉芙,在咱們河灣大隊插隊的女知青,燕京人!”
“哦,我想起來了,我春節回家探親見過她,印象太深刻了!”林紅玉心中欣喜,笑容滿麵。
臭小子挺有本事啊,這麼漂亮的女知青都讓你拿下了!
林正軍笑道:“這是我淮邊縣縣公安局工作的朋友何健,剛剛我倆在他家喝孩子滿月酒,他有車,就送我倆過來看看你和姐夫,也讓曉芙認認門。”
“唐知青何公安,快,快請進!”
林紅玉一顆心放進肚子裡,連忙側開身子,笑道。
陶家的這座小院是分給陶耀武的,陶父陶母另有住處,因此麵積並不大,一間臥室,另有一間客廳兼廚房。
見何健穿著公安製服,眼神犀利,正氣凜然,陶耀武頓時神色有點不自然,腿越來越軟,恨不得落荒而逃。
倒茶的時候,滾燙的開水都他娘的從茶杯裡溢出來了,燙得他齜牙咧嘴,倒完水又放茶葉,順序都顛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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