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淡淡一笑,道:“吾非仙長,吾乃大漢丞相吳用。”
說著將印信和符節一丟,金富軾接過來,驗看之下果然是真的,當即遞還,雙手作揖道:
“不知上邦重臣來此,小人未能迎接,恕罪恕罪。”
吳用輕哼一聲,顯然金富軾話中已經有了對自己殺人扣留金賢的不滿。
吳用直截了當的說:“如今漢金交戰,我若是正常來訪,隻恐你們扣下我,送到金國了。”
金富軾連忙擺手,“我高麗乃是自主,高麗之內自然由我家之主掌控,安能扣押大漢使節?”
吳用冷笑出聲:“若是自主,怎會派出高麗精兵前去助陣金人?”
金富軾摸摸花白胡子,有些尷尬的道:
“形勢所逼耳,我等不得已而為之,實非本願,隻是丞相來此,恐怕不單是問罪於敝邦吧?”
金富軾畢竟宦海浮沉,一番話不卑不亢,又反問到了吳用這裡。
“這是自然,本官前來正是要與你分清利弊。”
金富軾疑惑,吳用示意其坐下,慢慢道:
“我主已經屢次擊破金軍,前不久更是捉了你家太子王楷,不知足下是否得到消息?”
金富軾一驚,前線的情報還沒有傳來,但是這吳用的話自己不得不信。
因為前幾次金國失利自己是清楚的,當初派出軍隊協助金國,他金富軾是反對的,奈何朝中之人多懼怕女真,也不得不由著完顏晟。
吳用繼續道:“我漢金交戰,金國必然不敵,想那女真,茹毛飲血,野蠻至極,高麗願以臣禮侍之?”
金富軾歎了一口氣:“女真人就在北方,小國不得不從。”
吳用立刻道:
“金國立國未穩,連年征戰,國力消耗,如今戰場上抵不住我漢家雄師,你家陛下不做兩手準備?大漢取勝之後,責問貴邦,到時候,高麗之主作何解釋?”
金富軾一時語塞,畢竟高麗已經出兵,已然站在金國立場,隻是沒想到大漢的報複來的如此之快,又這樣詭異的到了自己頭上。
吳用接著說:“我乃讀書人出身,高麗與我中原,文章語言乃至習俗,皆如一家,我主也十分親近,因此擒了你家太子,並沒有苛待。”
吳用並沒有說出自己主公已經放了王楷的消息。
金富軾道:“丞相有所不知,朝中人多與女真往來,我等雖然心向中原,奈何山高路遠,不得教化。”
吳用也猜測處高麗局勢,高麗臣子必然分成兩派,一派便是親近金國的,一派便是堅持漢文化的,國君維持平衡。
隻是金國在這裡勢力大,金國派占據上風。
但是根據吳用分析,王俁做了這麼多年國主,一則前者已經派出軍隊,金國也無暇要求太多,二則事關朝堂平衡,更主要的是留下退路,因此令這金富軾去說動國主,沒準能營救段景住。
因此道:“金大人無需為難,我這裡有國書一封,且請替我呈給高麗國主。”
金富軾諾諾而退。
信中內容並非是拉攏或者威逼利誘,而是仔細的替王俁分析情勢,如今的金國與漢對峙,即使不敗也會動搖國本。
其必然無暇顧及高麗,就算是問罪高麗,高麗韜光養晦,假借山川地形和大漢資助,未必就不能拒敵於國外。
最後還頗為交心的說,作為一國君主,若總是受製於人,哪怕是強橫的外邦,也會麾下之人有不臣之心
吳用與金富軾約定聯絡方式之後便放了金賢,在開京隱藏起來。
吳用之所以用這種方式潛入高麗,正是因為現在的高麗名義上還是金國的藩屬,自己若在明處,定然被金人所虜。
果然,十幾天之後,金富軾傳來消息,高麗國君想要秘密會見。
朱富擔心吳用安危,畢竟在這潛伏,通過江湖手段救人,似乎要更穩妥一點。
吳用想的卻是更為深遠,此行最好是救人的同時,還要辦好外交事宜。
吳用跟人來到高麗皇宮,在一處偏殿等候。
這高麗皇宮雖然也宏大華麗,但是吳用早就不是那個村中的教書先生了,這些年他見識過繁華汴梁,恢宏宮殿,浩蕩長江,茫茫漠北。
自然在這高麗宮殿中舉止泰然自若,等不多時,王俁在兩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令吳用沒想到的是,身邊跟隨的除了金富軾以外,還有個老熟人,王楷。
原來這王楷,自打離開漢營,也許是懼怕漢軍威武,也許是感念漢帝之恩,眼看著高麗殘部不多,便令李谘德統領殘部到金軍營地混日子,自己和金福轍帶領些許人,晝夜兼程,回到高麗。
他回來的時候正趕上金富軾勸說王俁,王楷便將前線之事講了,說到金軍不敵漢軍,並且漢主仁德,也一同勸說王俁可暗中導向大漢。
但是王俁老謀深算,他是想著明麵上不背叛大金,暗地裡也私通大漢,不得罪大漢。
更主要是,借著金富軾一乾人等,鏟除親近金國的拓浚京等李資謙的殘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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