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房中,我將血雨腥風置於案幾上,便即刻打坐調息,將周身內力運行回轉,欲使駱掌門傳送之功與自身之氣融為一體,以便氣血順行、無相抑相克之態。
一個時辰之後,我方睜開雙目,頓覺視物異常清晰,似是又得進益。“果真有效,難怪那姬伯以此殘害幾位掌門。”再度憶起駱掌門臨終之言,實覺氣惱,不覺便摸向血雨腥風。手中一涼,隻覺血雨腥風微顫一下,繼而便是寒光一閃,轉瞬如常。
“卻是為何?”我甚為不解,“可是有何相異?”抓起劍鞘便邁步出門來至院中,屏退小童,徐徐將內劍抽出,劍氣之音似是尖銳一些。隨手一揮,竟是劍氣增勢了不少。我錯愣片刻,便收了軟劍改執硬劍,那甕鳴之聲卻是更甚,且劍鋒所指即刻便樹斷瓦碎。
我驚愕凝視手中之劍,“這內力精進竟可致劍氣相隨?”此時我便無不疑慮自身身世了。驚喜過後,便思量起那劍訣,“需是先取劍訣方可助我除去姬伯!”
打定主意,我便回至醫舍,遂見五位前輩均已被置於棺槨之內。
“大嫂可無恙?”孟子之急忙上前打量與我,靳伯亦是如此。
“咳咳,”我被他這稱呼再度尷尬起來,“孟兄,靳伯,令兩位憂心了,確是無礙,且駱掌門幾位前輩功力深厚,倒是令我受益匪淺。”
“那便恭喜姑娘了。”靳伯淺笑,“子之已令人傳信於這幾大門派,想來不日便可齊聚於此,僅是這屍身,天氣尚且炎熱。”
“我似是記得些許藥方,再輔之靳伯針術,尚可延遲些時日,或可令其門人將其帶回。如是確是不妥便於山中擇地立碑便是了。”
孟子之點頭,“事急從權,想來並無不妥。哦,另外那五人言說欲追隨莫姑娘,此事?”
我正思慮如何去尋那劍訣,缺人手之際便是那幾人較之山中之人更可用。“我便去見見。”
阿大等人此時早已明了何為兔死狗烹之理,皆是如喪考妣之態,茫然散坐於地上毫無生機。
我進得房中便見如此之象,他幾人抬首見進門之人是我,瞬間如元神歸位一般起身跪拜。“姑娘!若是姑娘不棄,望可收留我等。”
我並未阻攔,亦未客氣,反是受了這禮。立於門內環視一圈,方淺笑開口道,“不再顧及你等家眷骨肉了?”
阿大直跪昂首道,“不再欺瞞姑娘,我等皆是自幼便被馴養之人,本是於樓蘭國軍中待職,隻需得年滿十七便可加官領俸守土儘責。然數年前,我國國主不知於何處尋得一世外高人拜為國師,我等未及年限之輩便被其選中聽命國師府,隻是不常見國師於府內,不過為尋常差事,管家稱待出外履職後便可回歸軍中且可獲軍功,故而數年之間,不斷有兄弟履職而出卻不見得歸,我等便甚為期盼,誰料想竟是赴死之路有去無回!哎!”言至此處,阿大等人皆是握緊雙拳猛錘於地,片刻後方止住,繼續道,“於府內之時,我等皆知諸如解藥之類如何使用,亦見過中毒後如何救治,誰知竟是惡人加害之計!若非姑娘,我等身死尚不知所以!”言罷便再度拜伏,“故而我等願生死追隨姑娘,以求明了,再不願為枉死不明之人。”
“樓蘭國師為何人?”
“卻並不知。”阿大出言。卻見另一人微躊躇片刻,直身言道,“曾偶然一次聽聞管家喚了一聲姬伯,卻不知可為真。”
“姬伯?國師便是姬伯?”我雖是如此揣度,卻仍是被驚到,略緩了口氣,“仍是那句話,你等家人何以自處?”
“我等皆無家眷親人,更不知故土何處。年幼於軍中時,曾聽得長者議過,我等出身有遭遺棄者、有被偷盜拐賣者,亦有於戰禍中毀家滅族者,故而我等便是相互兄弟手足,自幼一同長成情如至親,因此得悉不知所蹤之人方如此恨之入骨!”
我聞之,深以為意,憶起那書簡之中自身身世亦是如此,不過被師傅所拾方得以如今之自在之身,若是如他等一般,恐將淒慘之情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阿大等人見我遲遲未有回應,誤以為我有所顧忌,便紛紛跪直上身抬手立誓道,“我等願誓死追隨姑娘,絕無異心,若違此誓即遭天遣,身首異處!”
我被驚呼之聲喚回思愁,忙雙手相扶,“言重了,幾位兄長快快請起!我不過一時感慨罷了。”
見我如此謙遜,他幾人自是欣喜,起身後邊圍攏我身旁,“尚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日後你便是我等主人!”
“切莫如此,”我確有收攏之心,卻擔不得如此稱謂,“諸位可喚我名姓,莫鳴,”我極速於手掌中書寫兩字,“年十六。尚不知幾位高姓大名、年歲幾何?”
阿大一笑,“我等尚無名姓,於之前需是年滿十七方可得名以入軍中,故僅為排數,後進得國師府,雖年紀已滿,卻仍未得名。因我五人乃是同日至軍中,便彼此之間喚作大、兩、三、四、五。”阿大邊說,邊示意其餘四人皆是哪個,“我今年已是弱冠之歲,阿兩與我同年,僅是生辰稍小些,阿三阿四均已十八,阿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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