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紅光飛過擋開一支羽箭,卻亦是聞得箭頭沒入肉身的聲響,“噗。”
莫良被一股力道推開直直落於地上,卻是顧不得自身,猛地轉回,“姑娘!”便是眼見我望著他露出一笑,隨之撲倒於地,身後則是插著一支沒入血肉的羽箭,卻是露出的不過箭身的大半。
“鳴兒!”
“姑娘!”
龍泉本已撤身回援,數支羽箭更是劃破了他的衣衫、披風,甚是麵頰,令他懊惱萬分的便仍是未來得及護住我周全,生生看著那支越過他手掌的羽箭射入我背上!
“鳴兒!”跪伏於地,龍泉顫抖著雙手將我抱起,看著我已垂落的雙手以及緊閉的雙眸自責不已!
莫武跨步近前,“速回城!莫再耽擱了!”
龍泉似是被他喚醒,提氣抱起我便飛身離去,卻不忘轉頭滿含滔天恨意地遙遙盯了蘭鮮一眼。
駱弈城雖亦是傷了多處,卻亦是縱身緊隨其後,為免得我二人再遭暗箭所傷。
一名校尉甚為惱怒,執長槍便要殺回,卻是被莫山急喚了莫武將其攔下。玉柳關城頭之上,此刻便是羽箭紛紛射出似是成了罩網,將其餘兵馬護於己方之下,方使得眾人安然回城。
蘭鮮立於馬上,遠遠望著大漠中玉柳關那灰色的城牆,滿是憤恨之色,直至見得城門開啟並再度閉合方掉轉馬頭滿麵怒氣而去。
“快,取熱水來!”
龍泉將我抱入他房中,極謹慎地放置於臥榻之上,卻是見得我後衣襟鮮紅遍布。
“鳴兒,鳴兒,可聽得到我所言?”他仍是全身顫抖,卻握緊我冰涼的手不肯放下,滿臉皆是心疼之情。
“將軍,還請容下官為傷者診脈。”醫令追著我等亦是進得房中,卻無法近前。
龍泉僅是微微挪了挪,極不情願地將我的一隻手遞過來。
因我是背部中箭,故而此刻便是臥在他的榻上,這手自是反向的,醫令不得不扭著身子翻腕診脈,身後便是擠著莫達眾人。
許是診脈的時辰久了些,莫武便是壓不住性子詢問起來,“如何了?”
醫令方擱下我的手,擰著眉開口,“現下便是這外傷尤重一些,體內亦是氣血極為紊亂,請恕老朽無能,莫姑娘,似還有中毒之象。”
“什麼?”眾人皆是一愣,紛紛看向我背上傷口,確皆是鮮紅血痕,並未現出箭上帶毒之狀。
莫良雖是右腿中箭,更是尚未做診治,此刻卻是顧不得強擠開醫令伸手便是欲握我脈門。龍泉正輕輕擦拭箭傷處的血痕,便是一瞬擒住了他的手。
“若是箭上未帶毒,那這毒便是從何而來?遇敵之前姑娘僅是內力有礙,並未中毒。”莫良顧不上旁的,揮開龍泉的手便已搭上我的手腕。
龍泉見狀也未再阻止,而是喚了兵卒去催胡濟世。
莫良蹙眉凝神診了片刻,竟是麵色慘白,轉向眾人,“姑娘真的中了毒!”
“豈會?”
“何時的事?”
一時之間便是眾人紛紛開口,卻是老醫令不得不拉住龍泉,“將軍,需是先將這箭取出止了血,那毒待慢慢再除便是。”
龍泉亦是醒悟,方喝止了眾人喧嘩之聲,卻又為了難。“這,鳴兒傷在背上,需是除去衣衫方可拔箭止血。”
一席話頓使得屋內鴉雀無聲。
是了,這軍營所用的府內皆是男子,連個丫鬟都沒有,偏偏我為未出閣女兒身,這箭要誰來拔除?
“去尋位姑娘來。”駱弈城顧不得賓主之嫌,朝著門外兵卒便是急吼出聲。
莫山卻是冷靜異常,“且等等。若是閣中女眷,見得如此血腥可敢為之?即便上手,若是有誤,便是令得姑娘再度受傷啊。”
醫令點點頭,“確是如此,可,莫論這玉柳關,便是玉門關那裡也未曾有女醫啊。這便如何是好?”
房中眾人亦是麵麵相覷。
見著我仍是在流血的背,龍泉攥緊雙拳急得滿頭是汗,猛然抬頭,“找幾個做事穩妥的婆子來,快!”又轉向醫令,“可否能先將鳴兒喚醒?”
老醫令忙抽出一根極細的銀針,在我虎口處紮了下去,又緩緩撚了撚,我便是緩緩睜開雙眼。
“醒了。”莫武大聲高呼。
“鳴兒,你中了箭,現下需取出,你自己可以嗎?”龍泉關切且又焦慮地與我言說。
若是我內力無損,便是可運功自行將羽箭震出身外,隻是現下,我試了試運氣,根本無法操控,便微微搖了搖頭,“你且運功,以掌擊出,便可。”我氣力甚弱,即便輕聲卻亦是斷斷續續。
“不可!”莫良拉住龍泉,“姑娘已然傷了,若是你再加外力除箭恐會加重!”
駱弈城則是攔下了他,“除此之外再無他法,想來龍少將軍定是會緩著勁道的。”
龍泉抬眼望了一周,輕輕開口,“既無女醫,便隻得如此。醫令,備下止血傷藥,”見已是有兵卒帶了兩名婦人進來,“你二人遵著醫令所述將藥為這位姑娘上好,再處理一下傷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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