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夫人,怎會這般?小公子於何處?”曾氏後入得的那處宅院之內,幾名年近而立的漢子齊聚房中,將曾姨娘及乳娘圍至一處。
曾姨娘此時已是換了裝扮,再若是與龍嘯林對麵,自是識不得的——高束發髻並戴了冠、洗去胭脂水粉方得原本清冷麵龐、黑底藍絲線繡花長衫、一雙厚底官靴。再無往昔於龍府之內那嫵媚姨娘之態,截然乃是一副首領之姿。
環顧一周,曾氏清冷開口道,“此番乃是因得一禦醫誤打誤撞識破了龍嘯林所中之毒,周老匹夫方趁機欲將我與鄒副統領轄製。哼,他等豈會知曉我之所能,卻是此仇必報!遊兒現下龍府之中,一則帶他出來甚是不便,二來他等既是認定其為龍府之子,那便暫且養尊處優亦無不可。”
“可,夫人,小公子乃是還是接回的好。”
曾姨娘一個冷眼便使得出聲之人咽下了未儘之語,含恨道,“我自是明了遊兒之重!僅是需得待蕊兒至了方可再圖其他,此時斷不可因小失大,便隻得暫且委屈遊兒了,唉。”
乳娘此時亦是換得裝束,急言令色道,“夫人豈會不知小公子之重?旁的不論,夫人乃是其親母!爾等何需如此多言!”微滯了滯,稍稍緩下口氣,“蕊統領至了何處?何日可達?”
一眾男子被申斥並不惱火,反是皆垂頭不語,似是知曉其等之過。聞乳娘如此一問,一人忙抬首應之,“回鄒副統領,蕊統領該是今日相傳消息過來,一切便可知曉。”
乳娘望了曾氏一眼,便是頷首,“好,暖夫人需得暫且留居於此,爾等小心戒備去吧。”
“喏!屬下等告退。”幾名男子便是拱手施禮後方退了出去。
“夫人累了一夜了,現下既是回至屬地,可好生歇歇了。”乳娘見眾人皆已退去,方柔聲開口。
曾氏喟歎一聲,“屬地?嗬嗬,現下何謂屬地啊!若是待主上霸業可成,哼,方可謂之屬地。”
“便是指日可待。夫人,如今可需得將各府中之人動一動?”
“嗯,必是的。一個莊禦醫便是如此,若是改日再有章禦醫、李禦醫,豈非近幾載所布皆是落空?傳出話去,必是令得他等萬事小心。另則,各府的藥需得儘快掩藏,再便是,哼哼。”一個陰狠的眸色閃出寒光。
乳娘卻即刻會意,笑曰,“夫人安心,那老婦自是該纏綿臥榻了,非是因得旁的,便是那齊府”
隨之便是主仆二人竊笑之聲。
再說齊府之內,齊景逍正斥責齊景逸自私領人往了龍府,非是未得所願,竟還更是丟了顏麵。
“你怎如此耐不下心性!”
“大哥,雲兒這幾日消瘦成何狀了?我,自是咽不下這口氣。”
“你當為兄不惱?然終是龍嘯林所言,他龍家未曾下聘,若是咱們再鬨,也不過受人口實落得自取其辱罷了。”
“唉!可,竟是這般放過龍家不成?”
齊景逍蹙眉道,“父親亦是不得往之禦前告狀,隻得私下尋出龍家父子之過,唉,真真”
“兩位兄長,”正值二人哀怨之際,齊紀雲由丫頭扶著進了門。
“雲兒,現下如此天寒,你身子又是病著,何故出來?有事遣人傳話便是了。”齊家兄弟邊說邊上手接過她,將其穩穩置於軟榻之上。
齊紀雲見得此景便是潸然淚下,“雲兒知曉兄長們皆是為得為我出氣方落得受人嘲諷,皆是雲兒的不是。”
“雲兒,莫要悲切,皆是那龍泉之過,與你何乾,休得損了身子。”
“大哥,我已是想透,既是他龍泉薄情便是休怪咱們齊家無意!”這言語之中,便滿是陰冷的眸光,“可兒遣了大哥身邊的小廝打探出來,那女子府上僅有一名漿洗的仆婦,似是落魄的妾室,風韻不俗卻落得那般境地,恐是心內大有不滿,故而,此人可用。”
齊家兄弟皆是一驚,“雲兒,你欲要為何?”
“哼,我堂堂齊家豈是他龍府可如此貶損的?兩位兄長,可細細尋了時機”壓低了聲音與二人耳際叨念了多時。
“哈哈,不成想雲兒竟是有如此心機!如此必是可為大宅主母的。”齊景逸笑著讚許。
齊景逍微微默了默,“即便如此,龍泉與那女子起了紛爭,咱們亦是得不到何益處的,不過是令得他龍家不寧罷了。”
齊紀雲淺淺一笑,“大哥再往深了思量思量,若是他龍泉新婚未久便是與其妻室如此不睦,日後可會再有旁的大家閨閣之女願充作填房?哼,屆時再是將他龍家如何背信棄義、薄情寡義之事四下宣揚,豈非更是不得臉?龍泉若是不得門當戶對妻室,那龍嘯林定然氣惱異常,父親尋其錯處豈非信手可得?如此,他龍家再欲立足朝堂,恐是周老國公再如何亦是失了聖心的。”
齊景逍細細想來,便是轉憂為喜,挑起大指,“雲兒竟是如此聰慧!那龍家尤是那龍嘯林,心心念念皆是振複龍家往昔之風,隻可惜龍泉年紀過輕且是方才入仕。所謂殺人誅心,不過如此!好,為兄便依你之計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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