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待眾人重又返回正堂繼續饗食,穆老家主卻是擰眉朝向於我。
“世伯,今日除夕,不若先用過饗食再議事吧。”我含笑阻下他之語,示意眾人繼續歡慶勿要擾了興致才好。
終是青年人眾,不多時堂中已複了先前喧鬨之態,似是顧氏風波從未現過。
隻是,龍泉仍是呆坐原處麵色不良。
“鳴兒,”各世家家主漸漸複於常態閒話後,龍泉便是輕聲喚了我一聲,待我轉頭繼而道,“我,我,”
見他愁容滿麵卻難掩與我不喜之情,我便知他心內定是正處天人交戰之勢,即便明了方才變故皆是因他而起,卻依舊不得擺脫那道士所控,與我甚顯厭棄。
我亦是無奈,“相公,你可是欲要回轉龍府相伴雙親?”尋了這個極佳借口,且是旁的我亦不知如何與其開口的。
他愣怔一瞬,似是未料得我竟會主動提及,少頃後方頷首應下,“是了,恐是舅父亦在,這饗食……”
“嗯,我明了,”轉頭尋向周馳,“馳校尉,勞煩校尉隨著相公回轉龍府一走。”
周馳早料得定會如此,起身近前,“當不得姑娘道勞,乃是末將分內之責。”轉向龍泉,“少將軍可有何物什相攜?”
龍泉眉間緊鎖,有不舍亦有不喜,矛盾異常,卻仍是緩緩起身,朝向滿幾幾位家主拱了拱手,又是深深看了梁青一眼,方邁步而去。周馳亦是朝著我等一禮方隨之出門。
望著他離去背影,我一時哀歎出聲,懊惱恐是不該進京,如此煩心之事便無從而來了。
“鳴兒,”梁青置了箸,“既是食不知味不若議事去吧。”
他此語一出,旁的幾位家主亦是頷首,“是啊姑娘,如今情勢愈發緊急了,不若先行籌謀一番,這共宴何時皆可,若及大勝之日,定是更加開懷。”
然我掃過眾人,又是轉向滿堂歡愉之人,終是不願落了興致,低聲開口道,“各位世伯、世兄之意莫鳴明了,然終是除夕家宴,且軒轅家之事現下並不全然清楚,唯待軒轅老家主及軒轅世伯至了方可論處。今日,還是歡賀的好,我並無煩心之擾,相公之事明日該是有果的。”
重舉起手中茶盞,含笑啟唇敬賀四方,心內即便再酸澀亦是不得再令旁人憂心了,故而我充作絲毫無感,與眾人皆是笑顏相對。而眾人見我如此便亦是止了相勸甚是旁的心思,尤是梁青、穆隱、莫達、莫良幾人,將堂內帶動得熱鬨非凡,使得眾人皆是一時忘卻憂擾,具是歡笑不已。
直至亥時終了、子時初始,更是互道了元日賀詞,而後方各自散去,唯各家主隨我回至東廂。
軒轅平、穆湛、徐征已是候了少時了,三人麵色皆是不正,尤是軒轅平,麵頰之上仍是清晰可辨尚掛有淚痕的。
“姑娘。”見我入內,徐征與穆湛起身致禮,軒轅平則是遲鈍了少許,便是被我抬手壓上其肩按坐回去。
“三位辛苦了,各家主皆在,便是先將那薑氏供述細細道來吧。”
幾人互望一眼,終是軒轅平垂下頭、徐征哀歎蹙眉、穆湛微微長出一口濁氣。
“便是由我轉述吧。”穆湛直視眾人,“薑氏過往所曆與那呂氏近似,不過及笄慶宴之前同旁的幾名女子同被一男子選中帶離,僅是皆為被蒙了雙眼的,而途中又恐亦是被下了藥昏睡過一時,故而並不知行了多久、又是途徑何處。所至之處竟是亦與曾過活處極為相近的,唯一不同便是人少了甚眾,那顧氏便是新處的訓教嬤嬤。”轉眸望了軒轅平一眼,見其仍是垂頭不知所思為何,哀歎一聲繼而道,“當夜,她等便是又被幾人揀選後……而後幾日亦是,直至有孕,同是不得而知那些男子皆是何人。薑氏產子後卻被告知乃是名病嬰,為求得其主上遣人醫治方自願以自身換取孩子平安,便是被遣往軒轅家潛匿。”
眾人與我早是料得恐會如此,僅是不得確實,現下既歎且哀,歎其等命數不濟,哀其等心思不全。
“正如姑娘所揣,已是自顧氏處得了驗證,所謂病嬰不過藥石所致,皆是為得令其等死心塌地罷了。”穆湛見我之態便知我定是參透其中玄機的。
“嗬,姬伯所為倒是周詳,該是那顧氏借口可得了消息報於薑氏稱其子日漸康健方使其如此賣命。”梁青一語道破其中關鞘。
我卻是微微搖頭,“薑氏與顧氏共處了二十餘載,豈會不得察查?不過自欺欺人爾。”
穆老家主喟歎一聲,“姑娘之言方是正理,想那薑氏不過僅作一個念想罷了。”
軒轅平此時微抽泣出聲道,“恐是因得平之故,母親,她皆是將其所有儘轉至我身了!嗚嗚嗚。”
正如他所言,薑氏該是視出生未久的軒轅平權作自己親生了,於過往那般遭遇,怎還會對其主上心生幻念?不過有所寄托方不致自戕。
“不好,速速前去查看……”我話音未落,馮祺已急急而來。
“姑娘,那薑氏,”瞥了軒轅平一眼,擰眉道,“趁我等不備折了乾柴刺破咽喉……現下,已是亡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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