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妹恰是賣身齊府為婢,一日不知乃是因得何故匆匆跑回家中,尚未及與其雙親言明緣由,便是那齊紀雲緊隨而至,領了數名護院奴仆,將仇家翻了個天翻地覆,稱是搜出了仇家三妹自齊府竊得的一雙價值連城白玉手環,更是金銀珠寶無數。不待仇家二老、已是驚嚇不已的三妹及聞聲自隔壁趕來的二弟有何申辯,便是將一眾仇家人打折雙手、灌了啞藥匆匆送交本不該掌管刑獄的光祿寺,硬是以莫須有之罪即刻被判處各自仗刑兩百。即便身強力壯、常年習武之人相抗這兩百仗刑皆是需得受些苦頭的,何論皆是尋常百姓,又是長者與弱質女流,不足百杖便是仇家二老及三妹已然氣絕,唯有仇善二弟苦苦硬撐至其妻兒前來相尋,亦是僅僅吐出“冤枉、齊家”幾字便亦是撒手而去。
待及仇善被鄰裡尋至,竟是連屍首皆是不得當日收斂的,稱作尚需仔細察查仇家三妹可尚有旁的贓物藏匿於其身。恐是礙於周遭百姓皆是憤然之情竟是使了一眾男差搜查仇三妹未嫁女兒之身,齊紀雲方是令得幾名仆婦近前搜查的,卻是待仇善與其二弟遺孀收斂屍身之時,竟是見得四人具是被扒得一絲不掛,皆是赤條條停屍於光祿寺側門一處柴房之內的。
仇善二弟妹一口氣未緩上來便是暈厥過去,待尋了醫者至前,已是回天乏術了。自是因得其本就方小產需得好生養息,卻遭逢家宅突變心驚不已,又是失了公婆丈夫悲痛萬分損了心神,且更是一日一夜未得歇息往來奔走耗損了甚多氣血而致。
可憐仇家自此便是僅剩了仇善與其二弟夫妻留下的一個方才蹣跚習步的侄兒。仇善怎能忍下這口氣?於是一時義氣之下,便是欲尋齊譽理論,然他豈會見得當時已升任三品光祿大夫之人?轉而求告右輔都尉保薦他授官之人,方被私下告知他仇家之事已然被齊譽使人以“逃獄重犯藏身之處被仇家泄露方遭滅門”為由定了案,不過給了些許補償,卻是“經察查又牽出仇家三妹偷盜主家財物”之事將補償皆填補了齊家所失且尚有不足!
仇善因此一病不起,竟是養了近兩載方可見人,若非右輔都尉之人憐惜他才華、又是歎息其家中遭遇而時常加以接濟,恐是仇家這叔侄二人早已與其家人九泉下相聚了。
仇善卻是時刻不忘這血海深仇,身子大好便是愈發精習所長,終是不負那官員保舉他一番好意,屢破大案,一時令得左、右輔都尉皆是無人不讚,方得以新歲之前叩見天顏,自知已是無證可舉為親人平冤,仇善並未於聖駕前鳴屈,卻是不想竟得了皇帝一句讚許進了國公府領下長史一職。周老國公念及新春將至便是允了他幾日休沐且容其將幼侄一並搬入國公府,而他亦是初至便將過往皆是儘告,又是知悉齊家於龍泉下咒之因,這才有了周老國公允其可責難齊家兄弟之事。
“實則尚且有一事,”龍泉待其止聲,先是歎息一聲方轉而與我繼續道,“皇上令舅母名義為各將領副將招親為由,暗中已是則成我察查各府細作,而竟是此事中齊府亦是有疑的,故而舅父方與仇長史商定如此行事以觀齊譽將會如何處置此事。”
聞他之語我卻是一蹙眉,看了周老國公一眼,經了相允便是開口道,“舅父、相公、仇長史,莫鳴有一事不明。若是齊府後宅有匿細作之嫌,恐是如此試探齊譽大人並不得吧?可是尚有旁的?若是不可相告便是罷了。僅是我今日使人將那齊府收買、與相公施法下咒術之人一並帶了來,本是希冀使得齊家兄弟明了非是我有意針對,而是他齊家行事不妥。”
“哈哈,少夫人果真如國公爺所言,真乃聰敏異常啊。”仇善朗聲一笑,周老國公與龍泉亦是淺笑。
“鳴兒,非是不得相告,而是……”
“乃是老夫不願甥媳因得朝中爭鬥再擾了心神不得靜養,終是你那毒尚未儘清,又是一眾門人需得你事無巨細勞神費力,且方才相助老夫除了那起子樓蘭細作。”周老國公甚顯愧色,卻知曉我必是與那齊家尤是齊紀雲心生不喜的,便是繼而沉聲道,“皇上疑心齊家恐是藏有異心。”
“異心?”我擰眉,微一思忖似是明了,“嗬嗬,舅父,如此確是巧得很,”我轉向仇善,“那與相公施法之人已是應了我府中眾人所令,於齊家之人‘還了禮’,今日仇長史恰可趁此之機使得他等內訌,若是父子、兄妹相互生怨,恐是齊家背後所藏便是可露出一二的,再順藤摸瓜,以舅父與長史之能自是可於聖駕麵前得以交差。”
周老國公與仇善一個對視,又是望了我與龍泉一眼,微遲疑片刻方再度朗笑出聲,“好啊,甥媳果真較之泉兒更善謀策之能。泉兒啊,如此賢能妻室,你當真需得好生疼惜再不得相負啊。哈哈哈哈。”
仇善望向我的眸中滿是敬意與仰慕之情,拱了拱手,“仇善謝過少夫人之謀。若是可令齊家得以償命,便是仇善此生願隨少夫人驅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