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唇輕笑,“道長從未見得我容貌,竟是這般誇讚?”假道士自始並未見得我真容,僅是因得見他時我具是以輕紗遮麵的。
假道士誤以為我如此開口便是相允了,忙諂媚道,“少將軍如此勇武俊逸,少夫人即便常以錦帕遮麵,僅是這聲音便知必是極美的。”微微垂著眸,他自是不敢直直望著我,暗自得意自己如此聰慧。
“哦?嗬嗬,道長乃是實言?”
“必是的,若有半分虛假必是死無全屍!”
“嗬嗬,那,恐是道長隻得身首異處了!”我說著,便是將輕紗除去,“道長現下仍是不改口嗎?”
“啊!”假道士聞聲仰頭,見了我的臉便是驚叫出聲,後退兩步險些跌坐於地,麵色皆是有些泛白了。
龍泉與周馳皆是強忍笑意,隻因,我早料得必是現下之狀,故而出門之時給自己上了“妝”——自近左耳起一條猙獰疤痕直延至人中處,使得雙唇似是兔唇一般開了一道縫隙,亦是因此合攏不得,而那甚為礙眼的門牙便是往外凸出;右臉則是有一個暗紅色極似蝴蝶胎記——如此怎會不令他駭然。
我卻是麵帶狠絕之色道,“皆是因得那齊大小姐使得我遭了歹人所傷,如此我豈會輕縱了她那般逍遙?哼!道長莫怪,留你於府上不過為得令她償還於我方可解我心頭之恨!”
假道士意識到方才自己恐是失態,忙垂下頭拱手施禮,“是是是,少夫人所言甚是!哼,她竟是這般恨毒心思,小的自會為少夫人出了這口惡氣!”
我緩緩複又遮上輕紗,“嗯,有勞道長了。”
龍泉清了清嗓子,“咳咳,確是可惡!鳴兒安心,為夫已是請了禦醫,定會將你這絕美容顏複了常的。”轉向堂中道,“馳校尉,有勞你將道長送還下處,必是需得使人好生侍奉。”
“喏!”周馳拱手轉身,示意假道士一並離開。
假道士如蒙大赦般慌忙行禮離去,至了門處方敢抬手拭了拭鬢邊冷汗。
“哈哈哈哈。”直至料得他二人離了前院正堂甚遠,龍泉終忍不住大笑出聲。“鳴兒,你因何如此啊?”
我亦是知曉自身現下乃是何狀,不禁亦是笑道,“若不如此豈會令其安於府中不惹是非?不謀劃如何逃遁?”微微止了止笑意,“再便是,相公,齊紀雲現下這般恐是會與其父兄生怨,屆時自會使得其另尋他法以圖要挾而自救,那齊家便是再無可隱匿之事了。”
龍泉微一思忖便是明了其中玄機,含笑搖頭,“竟是不知一個外人竟是可被鳴兒驅使令齊家內訌以露出其身後之人!為夫不及鳴兒你這謀算周全啊。”
“相公哪裡話來,若是你與舅父不得於聖駕前交差,豈非不得早早回轉邊關?”
聞我之言龍泉便是蹙眉,“鳴兒想回轉大漠?”
“不可嗎?”我自是生疑的,“相公該知我那下處已是空落甚久了,又是駝駝尚且於山中,我……”見他麵色微微有些變,我似是覺出他尚有要事並未與我言明,“可是有何事需得暫緩回轉?”
龍泉有些許遲疑之態,“鳴兒,非是為夫不願,亦非要事,僅是……京中諸事自是無需為夫有何乾預,舅父亦是探得皇上心意,邊關雖是止戰,卻需得換防的,故而尋常該是月末我便會動身啟程。”
我滿是不解望著他,恰是我知曉此事方那般言說的,因此現下龍泉之意卻使得我滿是疑惑了。
“非是旁的,”龍泉微微蹙眉,“僅是,今歲乃是父親天命壽辰,故而母親希冀咱們可待其壽宴過後再行啟程。”
“龍將軍壽誕乃是何時?”
“不甚晚,父親壽辰乃是紺香之半。”
望著龍泉滿是企望之態,我便是微微垂了垂眸,“相公之意便是多留十餘日?”我盤算了一番,覺著卻是不甚有礙,便是含笑啟唇,“無礙,那便多留一月,待紺月下旬回轉就是了。”
“這個……”龍泉抿了抿唇,怯怯低聲,“鳴兒,父親他……不若咱們鶯月之初動身可好?”
我自是不明其意的,雖未開口卻是滿麵皆是疑色。
“呃……”龍泉歎息一聲,終是明了必是需得與我言明的,方開口道,“父親欲要大辦壽宴之事,故而需得宴請半月之久。”
我已是瞪大了雙眸,滿是不可置信之態,“半月?自紺香過半加之半月豈非已入鶯月?那……”
“鳴兒勿要誤會,壽宴乃是自紺香初十便開始,僅是需得直至月末,故而……嘻嘻嘻,鳴兒該是體諒,人生一世幾回天命壽誕,多慶賀些時日亦是不為過的。”
我心內暗自無奈,想這龍父較之於我尚不通世故,他區區一個閒散將軍,若非仰仗其舅兄周老國公之威名豈得如此肆意?竟是於京內這般張揚,豈會不令得當今天子不悅。
“罷了,想來我亦是需得相候駱師兄及幾位兄長回轉的,本就不願催促更甚恐他等疲於趕路,如此,恰可容其等緩心慢行。那,我現下便是傳信與他等言明咱們需得鶯月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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