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流並未停步相候,反是舉步前行,朝著宮門而去,“來人,去將本副使三弟喚回,告知國師大人明日再議餘事。本副使需得回轉照看王爺。”
使團護衛軍兵卒豈敢怠慢,忙領命而去。上官清流則是帶著孟子之大步離宮,絲毫未有遲疑,似是早料得樓蘭國主不會相阻一般。
“師傅,徒兒扶您回轉府邸吧,既是國主陛下有旨明日再行宮宴慶賀,剛好師傅可稍時歇息一番。”蘭鮮待蔡羽展宣旨離去、聞止靜亦是起身告辭,方萬分殷勤踱步近至姬伯身前輕語。
姬伯微微挑眉,默了一瞬方出聲,“嗯,好,為師確感疲累了。”扶著蘭鮮遞上的手,國師姬伯旁若無人徑自離去,餘下身後一眾樓蘭官員長出得一口大氣。
“大哥,這樓蘭國主怎會如此斷定顧公子與咱們相交不淺?不會乃是試探之語?大哥如此應答,不致引得其有何做他想之念吧?”孟子之聽完上官清流儘述與樓蘭國主對弈之事,便是緊縮愁眉,唯恐現下於樓蘭之境引來何等禍事。
聞止靜則是微微沉思片刻,抬眸試探出聲,“大哥這是欲要令其陷於迷茫之中不得正解?”
上官清流呷了口茶頷首,“止靜猜中一二。為兄思之既是國主陛下如此言說,定然了悉鳴兒與我絕非泛泛之交,又是他欲將閒王野心現於我麵前,嗬嗬,不過為得挑動大漢如那匈奴般內訌,亦是暗示其所能匪淺,自不得如常人之見那般。既如此,為兄為何不稱其所願?既是坦然相告儘明閒王之事,又是直言不諱恰是為兄將鳴兒藏匿不得蹤,如此,便是真假相摻,短時定是令其不得咱們詳底,方可阻其所設不利之局。”
孟、聞二人對視半晌,漸漸領悟上官清流之意,感喟自家長兄確是膽識、謀算過人。
“大哥,雖是如此可阻一時,卻終是不得長久啊。且是尚不知這樓蘭國主可於那姬伯乃是魔靈、蘇家為一黨之事知之幾分,又是有幾分參與其中。”
“嗯,為兄明了,僅是,你二人不覺樓蘭皇宮有何怪異之處嗎?”見他二人具是茫然之態,笑道,“罷了,為兄僅為揣度,待明日宮宴過後便可有果。”
三人方止了相議,門處便是傳來護衛兵卒之聲,“副使大人,官驛之外有兩人求見,稱做乃是大人舊時故交,如今恰於樓蘭行商,得知大人率使團於此便是前來一敘。”
一座僻靜院落,蕊統領正是臥於榻上由侍女為其背部塗抹外傷之藥,紗帳之內滿是一片春光。
猛然間臥房東向緊閉的衣櫃發出“吱呀”一聲悶響,隨之便見木櫃轉動,自其內踱步而出二人,一前一後,具是一身銀線繡製奇異圖樣黑袍、兜帽遮麵。
“主上!”婢女忙不迭跪身行禮,榻上的蕊統領亦是慌忙起身,隨手扯過一件外衫搭於身上,算是暫且遮住僅著肚兜褻褲、露出白玉如藕般脊背及四肢的身子,這才欲行大禮。
“起來吧,”為首的黑衣人抬手一揮,另一隻手拂去遮帽,便是將那如衣飾上同樣圖紋的麵具現了出來,緩步行至案幾處端坐。
隨之的黑衣人緊跟其後,同樣扯去兜帽露出麵具,僅是那麵具樣式較之其主上大有不同,使人一眼便可辨出主仆之彆。
“蕊兒身子可好些了?”退去了侍女,主上相詢出聲。
蕊統領亦步亦趨跪至其身前兩尺之處,仍是垂首甚為恭謹之姿,應道,“得主上寬宥,屬下並無大礙。還請主上降罪,終是屬下大意方致於漢京損兵折將。”
“嗯,知錯便好。可有心內怨恨為父?”
“女兒不敢!”
“哎,蕊兒啊,你須知,如今本尊僅餘你這一條血脈,又是你乃是女兒之身,若是不得眾位長老相佐,來日恐是這尊位便是會轉與旁人了。”主上語重心長,便是這口氣亦是甚顯無奈。“除去對你嚴加訓養,為父再不得他法,你可能體諒為父這良苦用心?”
蕊統領雙膝觸地,抬眸與之對視,目中滿含愧色,“是女兒有負主上厚望,本是以為主上尊享眾人仰視,卻是若非那日被總管大人點醒,恐是尚且存有僥幸之心。怪女兒這十數載竟是不知主上如履薄冰之危,日後斷不會那般魯莽行事了。”
主上起身相扶,“起來吧,亦是委屈蕊兒了。如你這般年歲,尋常人家該是視作掌上明珠般相待,更會擇了上佳夫婿為伴,卻是為父如此苛責,哎,隻怨咱們身不由己啊。”
“女兒無怨!若要得掌天下,便是這般算得什麼。”
主上抬手拍於其肩頭,“好孩子!來,坐,與為父聊聊你這漢京之行。”
蕊統領忙雙手攙扶其複又落了座,才挺直脊背與之對向而坐,將其一路入得漢京至如何倉皇逃離之事一一詳述。
“哦?嗬嗬,竟是那曾氏以為……哈哈哈,”待其言罷,主上默了片刻方出聲,“當真高看為父了,若是再可得男,又豈會令得蕊兒這般辛勞。”轉向直視蕊統領,“那巧顏當真因得如此與曾氏生怨以致內訌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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