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武微一愣,便是朝向莫達諂媚一笑,“大哥先請。”
莫山歎息一聲無奈望了莫武一眼,轉而看向莫達。莫良亦是。
“大哥,有話不妨直言,我,”莫思愧色滿滿,垂首低聲道,“終是我欺瞞了眾位兄弟在先,若是你等欲要責罵,我斷不會生怨。”
“這是如何講的?大哥怎會怪你!”莫達脫口而出之聲極顯煩躁,隨即哀歎,“小四啊,你這身世,哎。這些年終是苦了你,若是我等早早便知曉,或恐咱們現下已是匿身山林深處了,如今妹妹……日後若……哎。”
莫武性子爽直,兄弟幾人他乃是最小,常日被縱貫了的,又是皆為他視作至親手足之人,便無需客套,“哎呀,還是我來講吧。四哥,你生父如今權勢滔天,你又該為其唯一子嗣,若是尋常一國君主也就罷了,他偏生又是與妹妹世代為敵之人,而妹妹卻是良善至極,若是有朝一日對麵一戰,你如何自處?”
“小五!”莫達原就如此思量,僅是這話如何可這般直言不諱講與莫思?令他如何以應?
“大哥,莫說此話必是得問的,終是咱們先儘知較之世家出口更為穩妥,妹妹方不致左右為難。”
莫思苦笑不語,實則自他驚聞我便是那戰神複世之身時,即如現下眾人心思一般無二——一為血脈傳承生身之父,一為抗禦邪祟至善之身,他將如何抉擇?且,他與我那心思又是……哎,真真為難了他!
莫山雙唇動了動,卻終是咽下了即將出口之語。
莫良則是抬手搭上莫思肩頭,“四弟,若是依著二哥之意,不若你便尋處隱匿所在安頓下來。無論如何,如今你已是莫思,妹妹義兄,且已與魔靈十數載不曾謀麵,遑論及父子之情。更是,他遍尋不到恐早已釋懷,否則那蕊統領豈會率眾而來?又是被尊為少主?你不直麵於他便是全做不識,妹妹自是不至有何苛責的。待及大戰過後,我們兄弟若是尚有命在,便往之尋你,咱們兄弟再不分開,飲酒論劍了此一生,如何?”
“二哥,可若是……嗚嗚嗚”
莫山上手捂住莫武的嘴,未令其傷人話語出口。
“三哥,你放開五弟吧。”莫思沉沉出聲,“妹妹無恙自是最佳,可若是有所不敵或是我那生父使得何樣詭計,恐是唯我可使之罷手。”
“四弟,若是他顧念父子之情還好,若是屆時殺紅了眼,你豈非會令妹妹更是為難?”莫山並未撤下捂著莫武嘴的手。
莫武本是聞得莫思之語喜色滿麵、頭如搗蒜的,轉而再聽得莫山後話即刻泄了氣。
莫達揮了揮手,示意莫山鬆手,方啟唇,“有眾世家及我等相護,必可保得妹妹無虞!故而二弟之言便是為兄之意。小四你,此生,斷後,方才是與妹妹甚是天下至善之舉啊。”
“大哥!”莫山雖是無奈,深知此事確是實為上佳之策,卻是……哎,疼惜莫思又是此法當真可謂免去後世紛爭唯一之徑。
“嗬嗬,此生,與她無緣,何以再娶旁人。”莫思於心中默念,強忍住酸澀脹滿,不敢落淚驚了兄弟四人。
房中便是死寂一般,足有兩盞茶時光,莫思方苦笑出聲,“眾位兄弟無需如此,我莫思本就與魔靈無乾!即便不為天下,便是家母所謀諸事皆是不得我再回頭了,否則便是不孝!何論,如今尚且不知母親她……可有遭難,可有受罪,可有生不如死、度日如年……”泣下,莫思自己皆是不明這串串珠淚哭得乃是為其生母,還是,為那份萬般難舍、卻是此生注定無望的與我之情……
“世侄有話可直言了,姑娘方才雖是僅落了數枚血珠,卻已被老夫叮囑至了明晨不得用武,故而必是不致開啟耳力之能的。”進得房中,傅家主邊是收拾藥爐、方劑,邊沉沉出聲說與梁青。
梁青聞言先愣後憨笑,“怎是世伯與軒轅世伯相處久了竟是連同這洞察之能亦是精進了許多,嗬嗬,如今皆可免去小侄不少口舌呢。”
傅家主失笑搖頭,直麵梁青甚是無奈,“世侄該知,依著姑娘之智,定是不得你有何邪路詭謀的,不若將這起子心思具是用於正事的好。”
“世伯此話差矣!怎知便不是正事。小侄敢問世伯,如今已然知悉了那莫思便是魔靈繼少主之身,日後該是如何安置於他?他又於鳴兒毫無助益,留下豈非禍患?”梁青自是不願我與莫思心存不忍,日後大戰必是免不得的,若是莫思身份被魔靈一黨識破,豈非定然於我不利?遑論,莫思與我那心思,他又豈會不明,自是儘早遣離情敵為先。
隻是,梁青以為他將這隱晦之意藏得甚好,卻不想傅家主聞他之語便是笑出了聲,“世侄若是當真為得姑娘,該將四公子留下才是啊。卻,若是為得日後伉儷可期,自該早早將其遣離。”
“世伯!”梁青竟是被傅家主揶揄得漲紅了麵頰,青澀的臉龐極顯羞臊之態。
我端坐案幾後側,環顧滿屋眾人,無奈歎息,“各位世伯、兄長,有話可實言了。卻若是仍於四哥有何不善,莫鳴自是不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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