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今乃是何樣境地,更是不知來日可會因此而生出何樣變故,我終是需得將眼下困狀暫且挨過。無奈歎息,我徑自斟滿一盞佳釀,徐徐起身便欲往之主桌敬賀,既是已然這般了,還是莫要再不得生了旁的枝節為妙。
方側過身欲要移步,駱弈城與周馳恰是雙雙回轉,見我手舉酒盞且是已然邁步,他二人忙大步近前,連同周銘一並伴著我往了主桌而去。
幸得因六皇子與周老國公具在之故,餘下的旁桌之人皆已是紛紛起身往之敬酒恭賀,故而我此舉並未引來眾人矚目眸光,卻是這形容必是藏不得了。
“咦,這位小公子乃是何人?竟是生得如此俊俏!”
“是呢是呢,方才並未得見仔細,現下看來,當真算得風采卓絕啊。”
“嗯,確可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啊!”
“然,咱們京中貴胄府中不曾見得此人啊。”
我途經之處,無不招來讚譽之聲,更是因周馳、周銘雙雙相伴之故,已是滿室猜忌之音不絕了。
行至主案近處,我微顯淡笑,朝著眾人施禮道,“六皇子殿下、周老國公、龍將軍、眾位大人,在下顧名有禮。此來京城貿然造訪實乃唐突,卻是得見眾位貴人實屬幸事一樁,亦不虛此行!特借主家玉液瓊漿聊表敬意,請。”言罷我便抬手將酒盞貼近唇邊。
“賢弟且慢!”龍泉正是不知如何以應這滿幾眾人欲要詳加相識於我時,不想我竟已先行為其解困而來,心內倍感不寧。又見我如此委曲求全,豈會容我再飲下這本就不得用的酒水?故而忙起身攔阻。
他這一聲自是令得眾人生疑,駱弈城見狀笑道,“少將軍無需憂心,師弟如今於這酒水已然無礙。遑論本就為得令尊壽誕賀喜,又是得見眾位皇貴重臣,實乃理所應當。”這一番話便將龍泉攔阻之疑儘消,更是聽得滿幾眾人皆大歡喜。
周馳連忙附和道,“正是正是!末將官職低微,若非國公之故斷不得參宴。更是得以仰仗顧公子方有此機一敬六皇子殿下及眾位大人,真真幸甚至哉!先乾為敬!”言罷已是一飲而儘,恭敬之態極為鄭重,斷不得旁人挑出錯漏之處。
周老國公趁機圓場,“哈哈,顧公子少年有為!泉兒啊,如此歡宴你便無需憂心了,更是殿下及眾位大人怎會難為遠來之客。”
如此之語,眾人豈會再如何,便皆是含笑隨聲受下我這份敬意,僅是……
“顧公子,聽聞公子曾與龍少將軍比肩禦敵,想必這武功定然不俗。不若公子演示一招半式為龍將軍壽誕助興可好?”唐大人從來皆是與龍嘯林不睦,如今見得周老國公及龍泉皆是這般維護於我,怎會輕言放過?既是於這酒水不得,那便轉而求其……更甚之事了。
“是啊是啊!”立於少年身側的書童即刻附和道,“僅是顧公子一人恐是不得將其所能儘現,更是除去這滿堂武將,便是六皇子殿下具是不擅武刀弄槍的。不若,主子,令咱們家的護衛一助顧公子可好?”
“你這……”
“住口!”不及少年有何應,龍泉滿是憤然不悅之情喝止道,“此座皆為貴人,何來你一個小小書童插言之理?真是不知尊卑!”
“你!”書童滿是怒氣卻不得辯駁。
“泉兒!”龍嘯林怎會容許自己兒子因為我一個“外人”得罪了貴客?
六皇子見狀竟是失笑,“嗬嗬,龍少將軍似是與顧公子交情匪淺啊。這屢次三番袒護,真是親如手足啊。”
少年聞聽便是蹙眉,“少將軍,所謂打狗也需看主人,即便顧公子如何尊貴,卻是本,六皇子殿下尚且於此。”
“小公子息怒!”龍嘯林忙諂媚逢迎勸解一番。
駱弈城又怎會看不出這其中玄機?微微抬手攔下身側欲要怒起的周馳,輕淺一笑,緩緩出聲道,“這位小公子書童之言確是有理。隻是,既是貴府護衛出麵,不若在下相陪便是,自是不得師弟屈尊降貴。”
唐大人見已然挑得雙方起了爭執,仍是繼續火上澆油道,“這位公子自稱顧公子為師弟,想必乃是同門了?嗬嗬,恐是如此亦是‘屈尊降貴’吧?想來定是你等江湖之人不通曉朝堂禮數,可知何為‘皇家奴仆亦三品’之說?嗬嗬。這位小公子書童之諫已是給足了你等顏麵嘍。”
“唐大人此言可是需得本將軍親自代顧賢弟一較方為不致辱沒皇家護衛?”龍泉再難壓製火氣。
這滿幾皆為劍拔弩張之態,唯我失笑出聲,“嗬嗬,這位大人教訓的是。顧某確是於朝堂禮數全然不知,還請大人賜教。”我朝著唐大人便是一揖,待其滿麵得意忘形之象儘顯無遺時方繼而道,“不知大人官位為何?當屬幾品?”
“噗嗤。”不知是誰已然笑出了聲。
“你!”唐大人即刻轉怒。
我則是不慌不忙又是一揖,“顧某竟是不知於六皇子殿下、周老國公而言,唐大人實乃最為尊貴之人,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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