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兄雖是入朝不足半載,卻已有所察,應對一時該是足矣,僅是……”上官清流即刻會意我所指,脫口便為我解惑。
恰是此時,上官府一名小弟執了一個錦囊進門。“大哥,”輕喚一聲,便將其內兩個竹筒取出遞與上官清流。“這是二哥傳回的,這是三哥的。靳伯昨日收到後即刻轉來,未敢延遲,卻是大哥才轉醒。”
上官清流接過即刻拆封,“鳴兒稍候片刻,恐為緊急之事。”憂心乃是使團有何察覺,上官清流便暫且止下所言。
眾人皆是緘口不語,靜待上官清流如何相釋我所詢之事。隻見他先草草看過聞止靜傳書,置於一旁未執一詞,轉而再覽過孟子之傳書便是即可喜形於色,單手將錦帕送至我眼前,“鳴兒,轉機來了!”
我甚覺驚異,不明孟子之所傳乃是何事竟可一解我如今困境。抬手接過便見寥寥數語——烏威單於遣蘭鮮為使入漢覲見天子,所受之命乃是確認公子顧名。另,樓蘭及烏孫亦是各自暗中傳信京內細作察查公子顧名行蹤。
“嘶!”我猛然抬眸與上官清流對視一笑,“圍魏救趙!”
“哈哈哈!鳴兒果真聰慧!為兄亦是謀得此計!”上官清流滿是讚許之情望著我,然那眼眸之中具是款款深情。
梁青自進門起便已與上官清流生出幾分敵意,再經了這短短時光,豈會不明他又增了一個強勁對手?卻算得理智尚存,一切以大局為重。眼見我將信函遍傳眾人,他首當其衝接過速覽一遍,略略思忖片刻,抬眸直麵我道,“鳴兒你之意乃是借此異邦之舉令漢皇不得不隱匿顧名行蹤?”微一停滯,又道,“可,定然局限於明裡,漢皇怎會當真願得舍棄?”
其餘人等尚且傳閱,故而並未有所應。上官清流卻是聞言仔細打量了一番自我進門便始終伴於我身側寸步不離的這位俊朗青年。
“這位……”皆是智謀無雙且聰慧過人之輩,豈能不明彼此心意?上官清流不過當真不識得梁青,縱有揣度必是世家之人,卻更是為得聽我如何相薦。
“哦,青世弟至時上官兄已然離京,故而尚不相識,此乃我等世家其一梁家家主,單名一個青字。上官兄勿要小覷了他尚且年少,卻是於這功力之上,該屬與兩位世叔齊對之平手。”駱弈城將手中錦帕轉於旁人,淺笑先於我應了聲。
上官清流微微頷首致意,“青賢弟,失敬。鳴兒如今身子不得動武,為兄尚且憂心其身側唯有駱公子與莫良恐不足以應對眾多高手,如此,便是有勞青賢弟了,為兄代吾幺妹就此謝過。”言罷,上官清流鄭重一禮。
梁青心內冷笑,不想這上官清流果真非常人可比,這般聰慧斷是不得看不出他梁青與我心意,竟是反其道行事,必是令得旁人皆以他大度無私為人兄長楷模而不做他想,嗬嗬,卻是小覷了他梁青之智!
然麵上,梁青卻是回了一禮,亦是客套道,“上官兄客氣!既是鳴兒結拜義兄,青自是該敬如尊長,恰如莫家五位兄長一般。長兄若有何差遣,青必是竭儘全力。終是,護得鳴兒周全乃是青之本分,擔不得長兄道勞。”
傅家主與駱弈城相視一歎,無奈互換一記眼色,皆是哭笑不得之念。
“妹妹,此乃何意?什麼圍魏救趙?什麼明裡暗裡?”莫武滿眼迷茫之態拉著我便開口相詢,恰是解了當下之困。
莫思自始便未曾多言,卻是心境如他,又怎能不明這針鋒相對二人之意?亦是暗自苦笑,感歎這無奈情傷非是他一人獨有。
徐家主與季家主亦是通覽了錦帕所書,聞得莫武之語,雖是經了梁青提點皆有揣度,卻並不完備,便是隨之相詢。“姑娘,恕世叔愚鈍,如何借他人之手迫使大漢天子改了主意?更是,如青世侄所言,終是此乃漢境,且皇帝必會所轄暗衛,未及尋得替代人之前如何可避過呢?”
“世叔,”我方啟唇,便被上官清流截下。
“兩位世叔,鳴兒之意乃是,料得小侄可知之事,當今天子便無不知之理,故而,既是公子顧名曾一戰匈奴,又是樓蘭國主曾許以重諾,如今更是遍布其等尋覓顧名蹤跡傳言,想必吾皇為得穩固江山必不致將公子顧名推將予他人,為防他等遣來使臣當庭討要區區一個布衣之人,皇上定會先行將顧名藏匿,且是任其離京失了行蹤最為上佳之選。”
“嗯,有理。可,終是皇帝方才封賞了顧名,且如你所言,不過為得防範而已,又豈能為得他而失信於敵手?”
“是啊,再者,即便推拒討要又能如何?難不成大漢還懼這周遭眾邦?去歲方才止戰,匈奴乃是大敗呢。”
上官清流微一淺笑,拱手道,“眾位叔伯兄弟,朝堂非是江湖,禮儀為先卻滿是勾心鬥角,言語之意需得判度弦外之音。匈奴大都尉蘭鮮曾是鳴兒手下敗將,若非其師出手,恐是早已命斷鳴兒劍下,如今他並未因得戰敗損兵折將而遭貶斥,反是匈奴烏威單於連同斥責皆不曾有。其中自是有其所能不俗之功,更是不可低估其師樓蘭國師姬伯所為。故而,依清流揣測,其此番入汗覲見定會尋機將鳴兒誆至匈奴以圖雪恥,若是其僅稱乃是奉了烏威單於之命邀鳴兒入匈奴朝拜遊玩,吾皇如何推拒?縱然可遣人相隨,卻是眾位該知,羊入虎穴何以全然無虞?遑論那匈奴之境必是群狼環伺之象,即便眾位可舍命相護,終非兩國交戰兵力相當之勢,匈奴再如何不濟,尚有數十萬草原可仗。而鳴兒若是於匈奴之內失了行跡,其等必會宣出諸多借口掩飾,而我大漢又怎會為得一人之身便動用邊關將士相挾?於理不合、於情不順,民心更是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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