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在家裡是一天都閒不下來,年初二一大早,她就帶著夏天去田裡乾活了。她用鋤頭一行一行的給地裡鬆土,夏天就坐在地頭剝花生種子。他盤腿坐著,左邊放著一個塑料菜籃,右邊放著一個簸箕,花生米就放在菜籃裡,花生殼就放在簸箕裡。本來他可以在家裡剝的,但是他非要跟過來,說兩個人有個伴,不然姐姐會無聊。他總是提一些幼稚的問題,引得小雨哈哈大笑。這樣有說有笑,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地,土也快鬆完了,夏天的花生種子也剝好了。小雨負責把花生種子放在挖好的一個個坑裡,夏天則跟在後麵輕輕用手把泥土蓋上。小雨乾得比較快已經把夏天遠遠的甩在身後了,夏天一直在嚷嚷叫姐姐等等他。小雨沒理他,放完種子之後,就回頭把土給蓋上。
2月份的天氣還是有點冷的,在這種天氣下乾活還是挺舒服的。乾完農活,小雨扛著鋤頭和簸箕,夏天一路上蹦蹦跳跳地,真像個討喜的活寶。還好有夏天在,不然小雨也不知道怎麼扛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經過三嬸家門口的時候,迎麵走來4個人。一個女人拉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的另一個手拉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的右邊是一個男人,男人拉著小女孩。女人身穿旗袍,外麵套一件毛茸茸的短款上衣,腳上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塌塌地響,男孩穿著黑色長大衣,配一雙白色的小球鞋。女孩則穿著好看的公主裙,男人穿著一身西裝。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小雨沒見過這家人,估計是過來走親戚的。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小雨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多看一眼都會玷汙人家。因為去地裡乾活,姐弟倆穿的都是最破爛的衣服。夏天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看著他們一家四口遠去的背影,夏天低下頭看著自己從鞋頭的破洞露出來的腳趾頭。
去年,他們也有過這樣溫馨的畫麵。去年過年的時候,爸爸媽媽帶著小雨和夏天去逛花街,他們當時也是這樣手牽著手一起走的。那時候夏天很調皮,老是甩開媽媽的手,一個人跑去看看這,看看那。因為逛花街的人實在太多了,一眨眼的功夫,夏天就不見了,嚇得媽媽都差點暈倒了。後來爸爸在一個賣玩具的攤位前找到了他。因為這個小插曲,我們隻能提前回家。
半響,小雨從背後拍了拍夏天的肩膀,說,“夏天,姐姐答應你。等姐姐有錢了,彆人有的,你都會有。”夏天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話,“可是姐姐,我想爸爸媽媽了。”小雨一把摟過夏天,拍著他的背,說,“沒事,有姐姐在,姐姐會保護你的。”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都在地裡乾活。還種了一些番薯、菜心、小白菜、西紅柿。過了幾天,花生冒出了個小尖尖,他們就在花生地裡重了一些玉米。她記得以前爸爸媽媽是這麼做的,她就依樣畫葫蘆。到了正月十五,集市開市了,她就帶著夏天去買了些小雞小鴨回來養,她打算每天早點起床,喂了雞鴨才去上學,中午回來也可以喂一點,晚上回來喂雞鴨,再乾點農活。無依無靠的她,必須努力養活自己和弟弟。
這一天開學了,夏天很開心,終於能去學校了。小雨則顯得有點憂愁,她不想那麼快開學,因為她擔心開學了,家裡的活乾不來。“鐺鐺鐺鐺鐺”牆上的時鐘響了五聲,小雨立馬從床上翻身起來,一邊穿鞋,一邊拿外套,邊走邊披在身上。她打開大門,沿著牆邊慢慢走到廚房門口,輕輕推開門,手在牆壁上摸來摸去,“啪”燈亮了。這燈泡上麵半布著黑塵,感覺隨時都有可能罷工。
小雨快速走到灶台前,拿起錫鍋,走到米缸前,蹲下身體,勺了一杯米。又從水井裡打了一桶水,淘好了米,然後提著錫鍋放回到灶台的炕上,熟練地架起了柴火。粥煮好的時候已經六點鐘了,夏天也開始起床了。小雨盛了兩大碗粥起來放在桌子上,又盛了一些粥放在雞食盆裡,等放涼一點就放些飼料進去,拌勻了給雞鴨吃。
眼看著已經六點半了,粥還燙著呢。小雨急得像熱窩上的螞蟻。她急忙指揮夏天把兩大碗粥放在水桶裡降降溫,自己就把雞食盆放在雞喝水的水盆裡降溫。溫度降下來之後,她又把雞飼料放進去,分到兩個雞食盆裡,然後才把小雞和小鴨放出來。最後她趕緊把粥一口吞了,碗都來不及洗,就趕緊背上書包,拉著夏天往學校跑去。
小學七點鐘上早讀課,夏天剛到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響起。好在一年級的課程比較輕鬆,即使遲到老師也不會說什麼。小雨跑著去學校,現在她的速度更快了,才20分鐘就跑到學校門口了。到教室的時候老師還沒有來,小雨在心裡慶幸。但是她覺得今天的時間太趕了,明天得再早半個小時起床。
小學的放學時間比較早,十一點就放學了。夏天回到家把書包放在一邊,就提個菜籃子去菜園裡摘青菜。他輕車熟路就找到了菜心和小白菜,昨天姐姐已經交代過要摘哪些菜了,他直接摘夠了就往回走。回到家就拿起專門洗菜的水桶來洗菜,洗完菜放在菜籃子裡瀝乾水。乾完這些活,姐姐還沒有回來,他就去客廳練習寫字了。突然,肚子咕咕叫,他才想起來還沒有煮飯,於是他馬上跑去廚房,把另一個稍微小一點的錫鍋提起來,這個灶台對於才六歲的他來說太高了,他隻好踩在凳子上,雙手抓著錫鍋的兩個耳朵,慢慢地向上提起。本來對於大人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到了夏天這裡卻異常艱難。淘好米,他又吃力地提著裝著米和水的錫鍋回來。他先把鍋放到另一個稍高的凳子上,然後再踩在一個矮凳子上,再慢慢把鍋挪到灶台上,最後慢慢地放進灶台的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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