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鳳聽了婆婆的話,她的心一下子顫抖不已,聽婆婆艾芝芳這麼一說,明明一定遭了好大的罪,可憐的兒啊!都怪父母沒有照顧好你呀!婆婆這麼大年紀了,為了給明明買藥要花錢,一大早,挑一擔青菜來賣,真是難為她老人家了。
這時,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拎著菜籃子過來買菜,丁永鳳連忙上前打招呼說:“阿姨,您早啊!我的兒子病了,急著花錢買藥的,您來買我的菜吧!”那語氣裡充滿了請求。
那買菜的老奶奶一聽,抬眼看了一下丁永鳳麵前擺的蔬菜,丁永鳳說:“都是今天早上剛摘的,很鮮嫩!”
“好,好,我就買你的菜,我也是一個老媽媽呀,能體諒你一個做媽媽的心。”買菜的老奶奶說著,蹲下身來,挑選丁永鳳擺賣的菜,說:“咦,你這些菜都好新鮮,我買多一點,給我妹妹家送一點過去。”
老奶奶一下買完了丁永鳳手上的青椒和黃瓜,一共九塊三毛錢,丁永鳳感激地說:“阿姨,您隻給我九塊錢好了,三毛錢算了。”
老奶奶說:“那怎麼行!哎!沒有三毛,就一個五毛的,你拿上,給孩子買個糖吃。”說完,老奶奶挎上菜籃子就走了,丁永鳳追上去,給菜籃子裡加上兩個紫茄子。
回頭,她把剛捏到手上的九塊五毛錢,拿到婆婆麵前說:“媽,我這裡已賣到九塊五毛錢了,您看給明明買藥夠不夠?如果是夠的話,您拿著早點回去吧,我擔心明明呢,您在家,可以給他弄口熱飯吃,讓您受累了!”
艾芝芳老人看了一眼丁永鳳說:“我的菜挑來了,還沒有賣出一分錢……唉,我想再等一下,永鳳,你現在身上的擔子重,也不容易啊,聽人說,蘭蘭讀書成績好,你一定要使勁,供她把書讀好……”說到這裡,艾芝芳老人說不下去了。
丁永鳳咬牙忍住心頭的酸澀,強作笑顏地說:“媽,蘭蘭您放心好了,我會讓她把書讀好的,這錢您先拿去給明明買藥吧,您這菜,我幫您把這菜賣出好了,等蘭蘭去您那裡去,就讓她把錢帶上給您,好嗎?”
“好咯,我也不放心明明一個人在家,那我先回去啦!”艾芝芳老人挑上自己的菜筐,就往家裡走,兒子不爭氣,讓老人跟著受罪。
看著艾芝芳老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丁永鳳追趕了幾步,她才停下來,垂下眼眸,有兩滴淚水滑落,她的心頭翻起了痛苦的浪濤:她和張中良結緣,還是她自己的小姨幫忙做的媒,小姨誇張家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姐姐已經出嫁了,上麵隻有一位勤勞肯乾的母親,並且,張中良在鎮上棉油廠裡上班,是廠裡的采購員,常年在外出差,有時下班回家來,也做一點副業,編竹筐,竹籃子賣錢,大垸村的男人們都是編這些竹器賣錢,補貼家用的。
本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卻被一個叫劉啟蘭的女人破壞了,她聲稱說:“我請張中良弟弟,幫我女兒買一輛永久牌自行車的,都快一年了,他到現在也沒有幫我們買到,錢也沒得退的。”
於是,就有了劉啟蘭經常到張中良這兒來討債的情形,村裡的人提醒丁永鳳說:“這個女人,你要小心點,她這樣來,是引誘你家張中良的。
從此以後,丁永鳳的心裡就再也沒有了安寧,她同丈夫吵鬨,痛哭流涕,張中良不承認有這些事,但在吵鬨中,這個家庭慢慢的瓦解了,有同村的親友勸解丁永鳳,你們要顧及孩子們的感受,多為孩子們想想,你的兩個孩生得聰明伶俐,蘭蘭和明明都長得像畫上的孩子,你們兩個大人,要好好珍惜。彆人的苦口婆心,沒有止住丁永鳳一心想離婚的決心,哪個女人能容納丈夫的出軌行為?!
一個農村離了婚的女人,因為分田到戶,沒有男人幫忙使牛打耙,很難種好自己手中的田地,沒有辦法,丁永鳳隻好經人介紹,改嫁到周家,二婚的婚姻中,難題更是多多,她隻好改掉自己的任性性格,向生活低頭順眼,忍氣吞聲。
明明這個孩子比蘭蘭小三歲,因為父母離婚,讓他變得沉默寡言了,兒子生病這麼久,一個做媽的,卻不知道,自己成天操著彆人兒子的心,還屁顛屁顛的湊那麼多錢為那個不懂事的周元富消災,想著這些,丁永鳳心裡很不是滋味。
好在,又有人走過來,問她:“您這冬瓜怎麼賣的?”
“哦,冬瓜啊?一毛一斤。”丁永鳳應聲道。
“這麼大個冬瓜,大概有多重?”那個人又問說。
“我稱過了,十三斤。”
“好,我要了。”
火紅的太陽鑽出了雲層,買菜的人多了起來,快到九點鐘時,丁永鳳才把所有的菜賣完。
當她從菜市場門口出來時,碰上了婆婆家隔壁的老鄰居向梅,她說:“向梅,我婆婆剛才菜沒有賣完就走了,我幫她賣的菜錢,請你幫忙帶給她,好嗎?”
向梅說:“好的,好的,我一定幫忙帶給她。”她多帶了五塊錢給明明,祈禱著明明早點好起來。
丁永鳳挑著空著的菜筐子,來到了大吉百貨店裡,先買上了一瓶驅蚊花露水,再買牙膏時,錢又不夠了,隻好勉強買上了一管萬年青牙膏。
當這兩樣東西放在周家的桌上時,周元平一下搶走了那瓶花露水,說:“這是我要的啊!誰都不能用。”張雨蘭見她那個樣子,一聲不吭的走到一邊去了,她的手指上還有紅色的印痕,周元平這麼大的人了,還裝瘋賣傻咬人的手指,真是令人感到可惡。
周元富一見又是萬年青的牙膏,就沒好氣地說:“媽,我們老城街上就隻有賣萬年青的牙膏嗎?”
丁永鳳熱得心裡發慌,不免有些生氣地說:“一斤菜才毛把錢,還沒有人要,能買回這樣的牙膏給你用,你要珍惜才對。”
周元平又湊上來說:“媽,這個噴霧的噴不出來,您明天要拿去換。”
聽著這些不滿意的聲音,丁永鳳很想念兒子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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