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位再嫁的未來婆婆突然要見她,所為何事?秦修遠未歸,她一個小姑娘有什麼好見的?
秦修遠?莫非是?望舒皺起眉頭,滿臉猶疑,看向她娘親,“秦修遠出事了?”
“囡囡彆胡說!”季母被女兒唬了一下,眼皮子直跳,想起陰影猶在的客棧那檔子事,唾了口今年流年不利!
未來婆母要見未來兒媳,對方又是那般身份,顧不上細想,用心挑選一套雙繞魚尾垂胡袖淡粉色曲裾服給女兒換上,小纖腰束得盈盈手握。
安撫女兒也是自己,“見了人便知曉。娘親陪你一起去。”
羊皮內襯小高靴,青狐皮披風外套,望舒不喜胭脂,不喜戴帽,不喜衣著累贅,寧願冷著也不肯臃腫示人,跟位嬌蠻的貴家小姐似的,季母揉揉手,哈了熱氣去暖望舒的一對小手。
總不能讓人凍著吧!
下了轎跟著人一路從側門進去,雪鋪亭台樓閣,冰封假山小湖,簷下雕欄紅柱,遊廊左繞右繞,不愧是豪門貴族,所望之處皆是圍牆之內,占地之廣……
唉!打住,打住!她怕是一輩子都存不上這萬貫家財的零頭。
想到世上的權貴富人那麼多,唯獨差自己一個,望舒再無心欣賞,不知到了何處,前麵引路的人腳步慢下來,回頭提醒她們,“秦大將軍和大公子!”
望舒好奇地半抬眼打量,虎背熊腰膀大腿粗,大臉絡腮胡子,這大冷天不過是圓袍長服,雙目炯炯精光敏銳,邁著四方步豪邁粗獷。而旁邊的年輕人身材高挑,即便穿了厚厚的夾襖,外罩兔毛鶴氅,依舊文質彬彬,動作輕便。
兩兩相麵而行,母女兩屈膝行禮,“見過秦大將軍,大公子。”
秦大將軍背著手打量著攜手同行的母女二人,很快指名道姓:“是王姨娘要見的季文書妻女吧,如花美眷,季文書果真好福氣。”
看向一旁的望舒,很是讚許,向兒子指了指,語氣輕鬆愜意,“文兒你瞧瞧,這便是季文書的女兒。他寵女兒可是遙城出了名的,‘我有明珠一顆,照破青山萬朵。’,便是他化用的。”
女兒是我最耀眼的明珠,她的光芒可以照亮萬千山河。讓父親有此等驕傲感歎,望舒同樣傲嬌萬分,挽住娘親的胳膊,視自己為掌上明珠的可不止爹爹,“還有我娘親。”
看人抬起光潔如玉的小下巴洋洋得意,大將軍笑意大發,“哈哈哈!小姑娘,果真不枉你爹娘寵你!”
一旁跟著笑起來的秦文等大將軍說完,追了句:“父母掌中寶,寶華光萬丈。”
有人誇,開心!
“讓秦大將軍和大公子見笑了,小女純真無狀,太失禮了。”季母拉著女兒繼續行禮。
“季娘子過謙啦,女兒家能無憂無慮,乃父母幸事!乃西北幸事!”
越說嗓門越大,看看血氣不佳卻傲嬌得微微倚著娘親的望舒,似乎很滿意,“有女如此,無怪季文書樂嗬嗬的,哈哈”。
走遠了。這大將軍,心胸有氣量。
明珠苑。雞翅木軟榻上,一位上襖下裙溫婉端莊端坐的婦女正細細打量房裡站著的一對母女,母親嬌小玲瓏,五官柔和,保養得宜。女兒身姿纖細,該大的不算小,該細的則更細,扶風細柳柔柔弱弱,麵色蒼白,唇白血色太淺,顯得眼眸分外明亮。
殊不知此時季母心中驚起萬丈浪,睜大了眼,意識到失態,連忙垂臉,心中慌亂:這孕相!分明有六七個月大小!
粉紅長襖,緞麵光滑可照,繁複花紋的暗色馬麵裙,風髻霧鬢斜插一支梅花簪,唇豐鼻挺,膚白頰肥潤,臀肥胸大,肚腹高隆,這樣一位有些西域風情的孕婦,若不是懷著孕發胖又上了些年紀,眼眉細紋有些明顯,年輕十歲不就是胸大腰細腿長臀翹、五官明豔的大美人麼!
親媽美貌在前,恐怕秦修遠對於美麗的視覺上限著實會很高。
麵前的王姨娘微微歪了身子,側靠在軟枕上,身形更顯,這樣明豔的婦女,說話卻帶了些嬌媚:“小名舒舒是嗎,如今長成小美人了。”
兩位多年前有過不少交集的母親在敘舊,談兒論女,雙方互喂彩虹屁。
望舒順受兩串,屈膝行禮道謝稱不敢。心裡大戲不停:秦修遠知不知道他老娘懷孕,即將給他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同母異父!關鍵是這後爹全家都是他的上峰,包括這以後的同母弟弟妹妹…
不能叫弟弟妹妹,得行禮稱公子!
這不妥妥的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嘛!想想都替那位冷白皮giegie感到臉紅……
曾經幸福的一家三口,親爹沒了,親娘改嫁了,後爹全家地位比他高,他日後見了這個喝奶的娃娃都得行禮,得!這個親媽真真把秦修遠這個正門兒子坑得七葷八素,整得像個在外見不得人低人一等的私生子一樣讓人恥辱的處境。
不知道說啥好,望舒想,一個巴掌拍不響,懷孕是女人顯身形,男人沒了影。可要論過,得一視同仁將男人一塊拉出來開批鬥大會,還有,這兩人究竟是怎麼好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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